左澜觉得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那些人都像是木偶一样,带着奇奇怪怪的表情,从他的身前经过,他们都想要抓住他,可是左澜觉得自己就像是虚影,他们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他回转身看到自己的脚下只有孤孤单单的玉青八极盘。
睁开眼,还是那秘境之中的圆台,他赤着脚,踏进圆台边的水池里,冰冷的水浸没了他的身体,他将自己整个地埋进去,将自己的身体清洗干净,一寸一寸。
换上衣服,他站在最中心的位置,那原本存在神子暗花锁的位置,伸出手,去抚摸那台柱上刻着的“神子暗花锁”五个字,这个时候,那鎏金黑盒子已经不见了,这整个空间似乎都失去了灵气,那一片巨大的黑墙上挂着的锁链看上去还是那样地触目惊心,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左澜仰头,看着这石室的穹顶,在这山腹之中,似乎只有他知道这里发生过的一切,一切一切的奇丽和诡异。
他盘坐到水池边上,双手掐诀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目光平淡,就像是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
调动魂力的时候,胸腹之间似有千万的针在扎,他的身体一阵酸胀的刺痛,原本通过吸取魂晶积累起来的那些魂力,此刻都已经损失殆尽,他眼底终于闪现了几分凄惶,扯起唇,讽刺地笑了。
不管临沧是出于什么目的,不管本意如何,结果已经造成,就算他左澜是是非不分,恩怨不明也好,他权当自己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那些飙升的境界,积累的魂力,得到的魂器,都与他无关。他只不过是要重头开始而已。
重头开始。
左澜沉下心神,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之中翻出了一枚地品中阶的魂晶,握在手中,疯狂地抽取魂力,眼底隐约有几分血红的颜色,可是转眼就消失不见。
灰暗的魂阵在他的魂力催动之下慢慢地从地面上浮现,水纹一样浅淡,原本绚丽的十二个魂图已经消失,六个天品,六个地品,留在他身下的只有那玉青八极盘。
玉青八极盘,有这个留下来,也是好的。
左澜苦笑,却因为这动作拉动了自己唇角的伤口,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下唇的唇瓣,有渗出来的鲜血沾在了他的指腹上,颜色很浅淡。
左澜舌头一卷,将指上的鲜血舔进,却面无表情。
他的手指,顺着魂阵那些空荡荡的脉络慢慢地触摸出去,手指指尖上也凝聚着魂力,在摸到魂阵的时候,那些线条都变得闪亮,可是在他的手指离开之后又恢复暗淡。
没了,他之前的那些境界都随着魂图的离开而消失,现在的左澜,又是那个废柴到极点,像是一个刚刚开始修炼的修士一样了,他现在的境界是最基础的开魂。
左澜将自己储物戒指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开始整理,现在魂图已经这样了,他暂时找不到任何方法,再说了他其实是个很乐观的人,虽不能得过且过,可是事情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
临沧所做的一切,几乎已经是他的底线,就算现在告诉左澜,他马上会死,他也不会多奉上半个表情。
他只是在面无表情地清理自己的东西。
五百万魂晶,还够使用一段时间;
一把重锋,其余的地品魂器已经消失,估计是被临沧带走了,毕竟现在的左澜已经用不到那些东西;
一支魂术黑筒,木属性的,隐约记得似乎叫做“木春之初”,攻击性还挺高;
一颗御座崇一独制的联络珠,不过现在没有任何反应,大概是被屏蔽了;
三枚玉简,一枚是秘境之内的地图,一枚是在塔楼那边记录的墙上的壁画,一枚进入这里之后录下来的甬道上亮石的排列位置。
还有一枚冰蓝色的天品水属性魂晶,可惜它不是自己的,是薛重释的,虽然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左澜想了想,将自己指上的那枚黑戒取下来,放在这些物品中间,于是上面的那些东西,再加上一枚黑戒。
原来除了这些,自己已经一无所有。
左澜看着摆在地上的这些东西,然后一挥手将这些东西收起来,只留下小小的一堆魂晶。
在魂际之地的时候,魂皇们开启秘境,说的是大概二十天才会重新开启秘境,或者是在红潮消失之前,那么——他还会在这里呆很久。
他现在已经无力与别人再进行争斗,现在他的实力,出去也就是送死。
他决定就坐在这里,如果有人到了这里,那算是自己运气不好,如果没有,就一直修炼好了。
他将一切一切繁杂的思绪全部丢开,手握着魂晶,开始了修炼。
初时还不觉得,可是随着修炼的深入,左澜发现自己修炼的速度太快——快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一枚人品低阶的魂晶,会在三息之内被他抽干魂力,而他身下的玉青八极盘就像是贪得无厌的饕餮,所有的魂力简直是来者不拒,有多少吞多少,巨兽一般。
左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