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扶珍妈妈都没留在身边。随后她说:“这下屋里就全是咱们自家人了,大家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痛痛快地说一说。先从我开始吧。”老太太笑了笑,一张干瘦的脸上透出些许欣慰,“可能你们都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今天家宴我会把赵凯和凌琤也请来。本来呢,我是不同意你们现在这样的,可是我老了,很多事情也看开了。当年我跟老吴再婚,本来就是希望你们在成长的过程中没有什么缺憾,但是后来才渐渐发现,有些事情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闹得后来你们不愉快,我也不愉快。既然如此,那莫不如这次选择你们所期盼的。”
“妈,我们并没有怪过您。”贺征宇和贺正平几乎异口同声说。
“我知道。可是我自己心里过意不去啊。”老太太抹了抹眼角,继续说:“你父亲在世的时候常说,他奔波劳碌一辈子,就是希望自己的妻儿过得幸福。贺家这么大的家业,如果连幸福都无法保障,那还有什么意思?所以依我说,你们这一辈就放开了手脚开心地活。如今以贺家的地位,我想这一点还是能做到的。早先我以为让贺家长长久久才是好,可是现在我发现那样不对。如果连眼下的子孙都觉得不幸福,还谈什么以后?所以你们,怎么高兴怎么活,只要记得,作为贺家人,一定要团结互助,不忘本心就行了。”
“奶奶,您要不还是别走了。”凌琤说:“现在家里这么多人,越来越热闹了,您就留下来呗。”
“不了,奶奶也有想去的地方。年轻的时候光顾着赚钱守家业,也没好好出去走走。如今是时候了。”老太太说完看了赵凯一眼,说:“赵凯,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之前是我的想法太自私了。不过我想现在也不晚,来,你过来给我倒杯茶。”
“哦,好的。”赵凯跟扯线木偶似的,动作僵硬得不行。他脑子里甚至无法搞清饭还没吃呢倒的什么茶。直到凌琤也给贺驭东以外的所有人都倒了茶,他才隐约明白了什么。
“凌琤,来来,还有烟呢!点烟!”贺正平叫过凌琤,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凌琤见他如此,直接掏出十根火柴,刷一下,划出老高的火苗,把贺正平吓得嗷唔一声差点没蹦起来。屋子里一下子全是笑声,就连赵凯都放松了不少。
后来老太太累了,便就先回屋休息去了,留下一屋子雄性继续吃喝侃大山,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散。
老太太的飞机是中午的,一伙人起来倒也没觉得困难,可见平时全是勤奋的。七个人分两辆车开往飞机场,送走了老太太跟扶珍妈妈,还有贺正平跟赵凯,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了贺征宇,还有贺驭东跟凌琤。
贺征宇自己开一辆车,贺驭东跟凌琤一辆。
凌琤说:“哥,你昨天在赵叔那儿怎么回事,你还没告诉我呢。”
贺驭东想到当时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画面,直言不讳地说:“看到你躺在浴缸里,很瘦,像病了一样。”
凌琤:“那不是正好说明我很健康么,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贺驭东咬咬牙说:“不是梦,就是脑子里闪过的一个画面。”
凌琤:“那就是你脑子里一直希望我身体健康,所以不做梦的时候你都下意识地希望自己做梦,梦见我不健康了,这样我就能更健康。”
贺驭东差点被凌琤绕迷糊,好在他思路清晰,很快便明白了凌琤的意思。虽然有些牵强,但不得不说,他也希望是如此。
凌琤见他似乎也在用这一套安慰自己,便又继续说:“你看你从老早就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但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么,所以别总吓唬自己了。”
贺驭东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开车。后来前面的那辆奔驰突然拐了个弯,他们便也跟着拐弯。
凌琤不明所以,便问:“哥,这是要去哪儿?”贺征宇带的路既不是去贺宅的也不是去校区附近的宅子的,也不是大千客……
贺驭东说:“爸应该是想带你去见见妈妈。”
凌琤:“……”
贺驭东料想果然不错,不一会儿车便开出了市区,一直往西山方向驶去。孙乐鱼葬在那里,贺驭东记得,他爸跟他提过,却并没有主动带着他来过这里。
凌琤想买束花,但是周围没有花店,最后他只能空着手跟这爷俩一起上山,找到自家丈母娘的墓地。
不得不说,孙乐鱼真的是个大美人。她的气质清华,笑容明快,如果活着,想必会是个十分有感染力的人。
可能是事隔久远,贺驭东并没有哭,他的脸上甚至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大概是麻木太久,根本不记得这个时候该是什么样的情绪。凌琤跟他站在一起,听贺征宇跟孙乐鱼絮叨着什么。大概基本都是说贺驭东如何如何有能力,还有表现多么多么出色,谢谢她给贺家生了个这么优秀的孩子之类的。
凌琤听着说不出的心酸。这要是人还活着,该是多美好的一家生活。正觉可惜,就听贺征宇说:“对了乐鱼,小东有喜欢的人了,上次我跟你说过要带过来给你看看的,今天他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