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翟清涟被好吃好喝的供着,大概是人在屋檐下,室内摆放的也不是他自己的东西,所以不乱发脾气不乱摔东西了。
顾凛也早早长了个心眼子,生怕这厮瞎闹,愣是差人临时收拾出一家雅间,说是收拾,其实就是把里面贵重的物件都挪了出去,让翟清涟自由发挥。
雅间内,两人相对而坐,聊完琴棋书画,顾凛对他十分钦佩,只觉相见恨晚。
“陪着宁王绕了这么大一圈子,我也乏了,你还是有话直说吧!”
被翟清涟这么明明白白点出来,还怪难为情,顾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道,“我想问,你为何要写信状告刑丞堰。”
翟清涟迟疑了一下,像是在回想很遥远的事,“这事啊~”
他嘴角噙了一丝笑,令人倍感凄凉,“我若是说那信不是我写的,你信吗?”
顾凛闻言道,“可是字是你的,而且里面贪污受贿的细节一笔一笔记得十分清晰,若不是心腹之人,不会知晓如此之深。”
翟清涟笑道,“这字有人会模仿,这事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人刻意为之,当然会提前做足准备。”
“那信是谁写的?”顾凛装作一副无知的模样,他最擅长的就是演戏,有时候连自己都分不清真真假假。
“这是你们大理寺的事,不过也无所谓了,说到底这是……你我都掌控不了的事,即便真相在眼前又有什么用呢?”
翟清涟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人死不能复生,我也累了,不想再折腾了。结果都那样,就算碰的头破血流也无济于事,不是吗?这点,王爷你最清楚不过了。”
顾凛心虚道,“我不清楚,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或许能帮助到你。”
“那你出去的时候帮助我关好门,我困,先睡一觉。”
顾凛,“……”
能不能好好聊天儿了?怎么还没往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捋清楚就打算睡觉了?
“这些日子,你不大好受吧?”顾凛死皮赖脸的磨蹭。
“你想问我前阵子自杀的事吧?”翟清涟直白的问。
顾凛心想,“也不用说的如此明显,显得我很不礼貌。”
顾凛清了清嗓道,“现在好一些了吗?”
“你是想问我现在为何不自杀了吧?”
顾凛,“……”
怪不得官场上的人不大喜欢他,这人是一点儿场面话都没有,直来直去,听着不舒服,关键是太聪明,不好骗。
聊起来还特别危险,不小心就可能把自己的底牌给人家看到了,无所遁形。
敬而远之才是上上之策。
“我都猜对了,所以,你不开心?”
顾凛汗颜道,“你又猜对了。”
“哈哈哈……”翟清涟像个赢了游戏的小孩子,毫不掩饰的尽情地笑着,只是声音越来越小,那双带笑的眉眼染上几分落寞,“丞堰也时常这样怨我。”
顾凛瞬间竖起了耳朵,关键信息来了,他一副听课记笔记的模样,比对待科举考试的举子还要认真,还要严谨。
大概是牵扯出了温馨的往事,翟清涟眼神温润了许多,“顾凛,你说是我错了么?”
顾凛没想到他直呼自己的名字,而且他们的关系还没到推心置腹的地步,但听他说话的口吻,好像自己与他是故交。
顾凛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毕竟他干了不少脏事。
翟清涟如此通透的人,怎么会看不透这一点?是自己隐藏的太好了吗?
翟清涟没怎么关注他表情的变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少年时,我总以为自己能一骑绝尘,让所有人望尘莫及,事实证明,我也确实如此,说出来你大概不信,从小我就擅长读书,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同龄人摇头晃脑,死记硬背的那些诗文,我只需看上一遍便能牢记于心。”
顾凛钦佩道,“你连中三元,金榜题名,确实让人望尘莫及。”
翟清涟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倒是让人窥见一丝他当年的意气风发,“当时太年轻,心气儿很高,妄想着改天换地,实现心中的抱负。自以为有傲视一切的天赋,结果在现实面前撞的头破血流。”
顾凛沉默了一瞬,似是深有体会,他不禁感慨道,“曾经的我也是如此,少时我……”
“等等!”翟清涟抬手示意道,“你先听我说完,不要打断我。”
顾凛简直哭笑不得,“你说你说,我不跟你抢。”
“少时我傲慢轻狂,桀骜不驯,我行我素,不懂得为人处世的道理,不屑于与人周旋。对待自己厌恶的人和事,毫不掩饰,直言不讳,不知变通,不知藏拙,惹下不少人……”
翟清涟对着顾凛一笑,“可我不后悔,我就活这么一辈子,不想假模假样地做个戏子。丞堰他与我不同。大概是出生官宦之家,耳濡目染,他为人处世方面,简直是得心应手,好像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