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第一个念头就是清冷。
这人明明穿的清新脱俗,看起来也清心寡欲,却活脱脱一副勾人的气质。
季狞算是极好看的了,他的好看充斥着妖魅、邪气,笑起来也是虚情假意的,前一秒那双狐狸眼还含情脉脉,后一秒就要把人拖入地狱的深渊。
翟清涟则不同,皮肤皙白,眉若远黛,眸似点漆,浓墨重彩的美感扑面而来。
只是他一眼看过来时,凶巴巴的充满敌意,并不怎么平易近人。
“砰!”
翟清涟依旧我行我素的摔东西。
白景出声道,“我带你走。”
翟清涟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那笑意一瞬便收,只剩下自暴自弃的颓然和麻木,“说话可要当心,别闪了舌头。”
白景看向金爷,“这人我带走了。”
金爷心道,“快带走吧!太他娘的难伺候了。”
虽是这么想,话也得好好的说,“既是秦王的吩咐,小的自然不敢怠慢,小的马上去安排一辆马车,再差人护送……”
“护送不必了。”
翟清涟听着他们的对话,内心泛起丝丝涟漪,“你说,秦王?”
“现在信了?”
白景话音刚落,翟清涟仰头大笑,那笑似浸了血,令人遍体生寒,“看来我死期到了,好好好。”
翟清涟眼尾泛红,眼角闪着水光,不分喜怒,“终于到了,我随你们去。”
顾凛没想到能这么顺利,亏他还提前在附近安插了人手,万一像上次那样出现什么危险能有个退路,看来是用不着了。
顾凛对白景投去欣赏的目光。
胆大心细,武功还高,他算是捡到宝了。
“我去备马车,我去备马车。”金爷急急忙忙出了门。
三牙是个机灵人,早早伙同他人将陆盼儿压制起来,自己则巴巴的等着金爷出来,见到人往外走,他殷勤的迎了上去,“金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愿意效劳。”
金爷已然恢复平日里的严肃,面沉似水,他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鼻烟壶,“这东西我随身带着,熟人都认得的,你拿着去找金铭,让他安排一辆马车到这里接人,另外……你会写字吗?”
三牙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点头如捣蒜,“会的会的,我之前做过伴读。”
金爷心里有了盘算。
先写两封信,一封送去给秦王,一封送去给齐王,告知他们今日之事。
至于那令牌真假什么的无所谓。处理了翟清涟这个麻烦,自己能全身而退就行。
他也是奉命行事,出了事可不能找他算账。
回去的路上,顾凛在驾车,车厢内白景与翟清涟面对面的坐着。
白景想问他自己雨夜被截杀的事,顾凛在旁,又不好直接开口,斟酌了半晌,才试探的问道,“翟侍郎在京中任官多年,可曾听说过秦王府那位令人闻之色变的女魔头?”
顾凛驾车凝神听着,哒哒的马蹄声却不停地干扰,他只能尽量放慢速度,偷听着两人的谈话。
翟清涟没曾想会被问这个问题,“你是说……白景?”
白景的心跳倏地漏掉一拍,盯着他看的眼神满是期待,沉重而忐忑,“正是。”
翟清涟随意坐着,手搭在双膝上,微弓的背慵懒的靠着车厢,肆意散漫,一点儿没有私塾教习的端正。
似乎在回忆什么,翟清涟久久没有说话。
白景在这狭小的空间内,觉得尤为憋闷,心口堵的厉害,仿佛沉浮在汹涌的浪潮中。
“她在秦王府,应该琢磨着下一个猎物吧!”翟清涟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
白景的脑袋轰得炸开,难以置信地盯着他道,“你说……她在秦王府?”
“姑娘为秦王办事,这种事怎么会来问我?”
顾凛无奈地摇摇头,当官的果然是猴精,这么快就认出白景是女子。
白景倒不在意这个细节,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她已经……已经被截杀了啊!”
“姑娘究竟想问什么?”翟清涟冷冷清清的,一双利目不近人情,微皱的眉头显出不耐烦。
顾凛握缰绳的手一勒,迫使马儿停下,撩起了车帘子。
白景双目发呆,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像是迷了路似的,茫然无措。
这些时日的相处,鲜少见到她这副模样,她从来倔强,骨子里透着一股子狠劲儿,像只驯服不了的小狼狗。
“王爷进来歇歇吧!我去驾车。”
顾凛一愣,心道,“连我也认出来了?平日他不是不大露面吗?”
似是猜出他心中所想,翟清涟摇摇头道,“宁王殿下是风流才子,早有耳闻。”
才子我认了。
好端端的提什么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