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还跪在地上,垂着眼想,老皇帝这是要让人当面对质了。
李宗煜战败的这种消息,就连十二王府都在瞒着,说明老皇帝就没有打算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个事情。
六王若是知道,或许还情有可原,毕竟六王一直侍奉在老皇帝左右,这种战报六王就是不小心看见了也无可厚非。
可是八王就不同了。
八王住在宫外,老皇帝有心瞒着这个消息,谁知道八王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六王一直被半软禁在宫内,更不会蠢到把消息传给属于未来竞争对手的八王,如今就连一个小小的八王侧妃都能拿这个事情去江浸月面前炫耀嘲讽,可见八王府上下,根本就没老皇帝放在眼里。
只是这样想着,就让人窝火。
老皇帝还想趁着等人的时候,多看两份奏折,结果越想越气,连奏折也看不下去了,站在养心殿的案台前面,脸色越来越沉。
八王进宫的时候,一眼就看清了老皇帝的脸色,心下顿时一突,急忙就跪下行礼:“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还有脸让我万岁!?你怕是巴不得我连今年都活不过!”
对于朝臣来说,眼下除了李宗煜所在的前
线问题,其他一片太平,况且李宗煜是荣坤战无不胜的战神,有了他出手,离源一定会败退三百里以外。
再加上李宗煜在身上有蛊毒,又在半路遇到事先布置的埋伏,再正面应敌还能战平,等到这两日养精蓄锐,根本就不会怕大漠王。
可事实是什么只有老皇帝自己知道,先是怀疑六王走了一个蠢招,可能跟南突厥那边有所勾结,就是在北突厥那边故意丢了一个城,虽然远山候助阵打了回来,可一来一折损的兵力与物力,哪里是这帮朝臣们能想到的?
就到现在为止,李宗煜中蛊的凶手还没有找出来,老皇帝如今睡在戒备森严的皇宫内都觉得不安全,谁又知道,那碗李宗煜喝下去的茶水,到底是为李宗煜准备的,还是为他准备的?
李宗煜那边的消息又是接连战败,行军路线提前被泄露,就连能救命的白术都被对方抢走了,元气大伤的情况下,李宗煜之后到底是胜是败,谁也说不准。
这接连发生的事情,都让老皇帝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只觉得这三个儿子,逐渐朝他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而去。
“父皇息怒!”八王跪在地上,脑门磕的砰砰响!
老皇帝见只
有八王一个人,顿时问道,“你那侧妃呢?”
“父皇息怒,清歌她病了”
“病到连我的召见都敢无视了?你们八王府好大的架势!难道要我亲自去请,才能请得动那个贱人!?”
老皇帝心火旺的很,这几日一直憋着一团气,如今被他知道这样的事情,突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手里吉利端过来的茶杯哐当一声,砸向了八王的身上。
茶水温热,加上是冬天,八王只是神色狼狈了一些,并没有多少实际伤害。
“父皇息怒啊!”
八王响头磕的实在,再加上他那身上好大一滩茶水氤氲,地上碎瓷看着也凶险,场面如今更加狼狈了起来。
老皇帝气发了一下,看见一向清风霁月的八王不知所措的样子,皱了下眉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江浸月微垂着眼睛,眼泪还在落着,心下却冷笑。
严格来说,老皇帝甚至喜欢八王要比喜欢李宗煜来的多,李宗煜这么多年被追杀被陷害,身上随便拿出一道伤口,就比现在的八王要狼狈的多,也没见老皇帝对李宗煜有一丝不忍,甚至让明知中了蛊毒的李宗煜带毒上战场,生死不问,只管战局!
“你可知,我今日召你前
来是为何?”
老皇帝让人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神情也冷静了一些。
八王急忙垂头,额头贴地,恭敬回答道:“儿臣知晓一二。”
“你知道?知道还让那罪妇留在家里?”老皇帝顿时又要发作。
八王连忙辩驳:“父皇息怒啊,清歌身为长姐,路遇妹妹,两人拌两句嘴也只是他们姐妹之间私房话,清歌不让着宗王妃,确实是她这个长姐有失风度,可王妃若是过于仗势欺人,我们八王府的面子也是要得的!”
“你的意思,错不在你们八王府?”老皇帝冷笑了一声。
江浸月却心下一沉。
八王要抵赖了!
她急忙又改成了跪拜的姿势,额头贴地,声音虽沉,却坚定,“父皇明鉴,儿媳与姐姐幼时在侯府虽然说不上有多少的和睦,但是她是我嫡亲的姐姐,感情也是非比寻常,如今我们年岁长了,各自嫁人,早就不似往日在家中那样打闹,那日儿媳自王府接到消息,便想着买些点心回去安抚一下孩子,这才遇上了姐姐,若不是姐姐说的笃定,儿媳也不会疑心。”
“十二王妃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