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红儿露出茫然来。
陈云溪缓慢的摸着桌子,那儿有一道印记,应当是有人经常缓慢磨蹭。
在这之前,能够经常出入雅苑的,就只有陈文进一个人。毫无疑问,这道印记应当是那人留下的。
陈云溪脑子浮现这样一个画面,每隔一段时间,她爹都会来雅苑,睹物思人。
“赵姨娘进尚书府后不久,我娘就病了,没能坚持两个月就去了……自娘离去后,我跟爹爹之间的感情就没有那么亲厚了。我甚至觉得,娘亲的死是爹爹的错。”
“小姐。”红儿面上露出哀伤。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爹爹不爱娘亲了。才会接赵姨娘进来……”说道这里,陈云溪顿了顿,神色茫然,“可是,真的没有感情,会将她生前的东西保持这么完整?会每隔一段时间进来悼念吗?将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吗?”
“若是你的话,你会这么做?”其实陈云溪心底已经有了答案,可还是想要听一听旁人的说话。
红儿思索了片刻后,“那个能让红儿时不时惦念的人,必然是红儿最重要的人。”
红儿的这话,好似一颗定心丸一样,让陈云溪整个都安稳起来。“对,装一时容易,装
一辈子难。”
她爹坚持几年如一日的过来思念她娘,必然是有深厚感情的。
她们不知道,这番话,被十一完整地传达给了负气而去的顾绍棠。
彼时顾绍棠在府中对月小酌,听完了就望着月亮道:“母后,你听听,她都蠢成什么样儿了。岭南机栝世家的大小姐,就生了这么个自轻自贱又缺爱的蠢蛋……”
明显感到顾绍棠心情不好的十一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地听牢骚。
等顾绍棠发完了牢骚,他才小声问:“爷,需要点点陈小姐吗?毕竟,那种情况,确实比较容易误会。”
近来十一跟在陈云溪身边,也知道她人好,但是又过的诸多不易,所以忍不住给她说说话。
顾绍棠摆摆手:“你看着办吧,本王现在不想理她。”
十一想了想,而后一抱拳,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当天夜里,住在雅苑的陈云溪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她心惊之余,悄悄地起来,叫上十一,摸黑出去探看。
轻功卓绝的护卫将她带到了院子里最高的树上藏好。
然后她就看见,她以为自己误会了的爹爹,此时正带着两个黑衣人,在雅苑里东翻西找。
约莫找了半个多
时辰,其中一个黑衣人道:“陈文进,你不是说她女儿住进来,就容易找么?怎么还是一样!”
“我这也是将将听来的传闻,是与不是,还得验证,这不才头一日。”陈文进对那黑衣人点头哈腰。
另一个黑衣人道:“这么多年,你时常来找也没找见,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完成任务的。岭南方家注重血脉,既然陈大小姐住进来了,说不准何时就误打误撞地开了什么密室,咱且耐心些。”
“大人说的极是!”陈文进如是道。
紧接着,这三人便大摇大摆地出了雅苑。
陈云溪看的清清楚楚,也听的清清楚楚,此时心里一片哇凉。
原来,陈文进留着院子常来,并非深情,而是为了寻物。
呵呵,怕也是找先皇遗诏,好跟皇帝邀功请赏,拜相入阁吧。
第二日,陈云溪就彻底搬进雅苑。
红儿带着仆从整理东西,而陈云溪这边则是在屋子里“探险”,可惜,一连数日都没有什么收获,这让她有些沮丧。
这一连数日,顾绍棠再也没有出现。
而她已经让十一送去了三封感谢信并四封道歉信。
三份感谢信,一谢他救命之恩;二谢他设计报
复刘子轩之义;三谢他为自己铺路要回雅苑。而四封道歉就一个主题,就那日闹下的大乌龙,反反复复地道歉。
然,顾绍棠半点回应也无。
陈云溪想,若是在这雅苑里寻出些线索来,或者直接找到遗诏,大约就能让顾绍棠出现了。
可惜,事与愿违。
“哎!”
“小姐,今天已经是您第一百零八回叹息了。”红儿道,“奴婢听说,这道歉最好带礼物的。您光送信去,不捎东西,恐怕不行。”
这话倒是提醒了陈云溪。
顾绍棠不是爱吃糕么,那就做呗。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顾绍棠除了收道歉信之外,还隔三差五地能收到原本一月吃一回的糕点。
他其实气早消了,但自打这糕点与那字迹清秀的书信一同出现之后,他就决定“多气一阵子”。
白驹过隙,转眼就是七月。
陈云溪持之以恒地写了一个月的信,又送了半个月的糕,愣是没哄回顾绍棠来,多少也有点灰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