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溪得了陈文进“学习掌家”的许可,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在家中多走动,方便找顾绍棠要的东西。
然而,光这一句话,她却如不了愿。
赵氏给她送了堆书来,说这是当家主母必学的,要她先熟读熟记后,再慢慢来。
陈云溪随手翻了翻,女四书也就罢了,野路子先生作的话本,什么《掌家要学》、《主母必读》、《奴当主母那些年》也搬来了,在她院子里足足堆了三大箱。
鬼知道里面有没有夹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正经的,不正经的书都搬来了,姨娘怕是想留我在家中做个老姑娘吧?”陈云溪不咸不淡地说。
赵姨娘温柔笑:“溪儿说的哪里话,姨娘也是为你好呀!你先将理论了解透了,这实践起来更方便。”
陈云溪笑得比她更温柔,话却毫不客气:“难为姨娘斗大的字识不得一箩筐,却搜罗了这么些好书。”
被嘲没文化的赵姨娘,差点挂不住慈母脸。神色变了好几变,才勉强压住怒气。“书是府中先生选的,你放心。”
陈云溪说:“先生是外人,我信不过。来人啊,把书抬到我爹书房去,让他替云溪掌掌眼,把把
关,免得一不小心看了什么不该看的,教人笑话。”
赵姨娘道:“老爷上朝去了。”
“既然爹不在,那就先送书房去,等他回来看!”陈云溪主意正的不得了。
书箱里确实是夹了私货的,赵姨娘当然不能让陈云溪把东西送到陈文进面前去。
“罢了罢了,不愿看就不看。抬走抬走!不过,这掌家的事,可是你自己不愿学的,别怪我没教你!”赵姨娘道。
陈云溪可不教赵氏钻这空子:“哦,姨娘慢走。回头我问问爹爹,抬几箱子书算不算教。”
“陈云溪!”赵姨娘再也端不住了。
“在!”陈云溪微仰着头,睥睨着赵姨娘。
赵姨娘磨牙道:“你要学掌家是吧?行,明儿一早,我就带你掌家!”
她怕自己继续在这个院子里站下去,迟早被陈云溪气死,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走。
第二日,赵舒儿终于拿出了在后宅搅风弄雨时攒下的本事来。
她教陈云溪的第一件事,就是裁撤小厨房,并且,裁的还是陈云溪绣楼里的这个。
“这当家主母,便要想着开源节流。没用的就要裁剪!大厨房里做着饭,还要什么小厨房?”
当仆从们一边从陈云溪的小厨往外搬家伙事,封灶台的时候,一脸得意的赵姨娘如此说。
红儿、绿儿和李嬷嬷急的直跳脚。
绿儿看着地上的碎瓷片惊呼:“啊呀!那套如意碗!”
红儿直接扑过去:“仔细点,那可是大小姐心爱的钧窑茶具!”
李嬷嬷高喊:“轻点轻点,那是大夫人留给大小姐的琉璃盏!”
她们一会儿救这个,一会儿扑那个,虽然确实护下些,但也还是毁了不少。
赵姨娘越发得意了:“琉璃盏?真是没想到,这骄奢淫逸的风气,还是娘胎里带的。我和老爷都没用上这么好的东西。”
一直在边上压着火气冷冷看着的陈云溪,此时终于开口:“我娘乃先皇亲封的郡主,岭南方家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她的吃穿用度,岂是你一介戏子能比的?”
赵姨娘没想到那女人都死了这么些年了,竟还有人拿这两个头衔压她,怒极反笑:“我的大小姐诶,戏文里说的好啊,‘人死如灯灭,人情两边开,虚名随风去,尊荣入尘埃’。您节哀!”
陈云溪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捏的骨节泛白,指甲全掐进了肉里也无所觉。
她磨
牙低喃:“赵舒儿,你给我等着!”
赵姨娘正得意呢,一时间没听清,只捕捉到了“赵舒儿”三个字。“你说什么?”
陈云溪眼波流转,将那些恨意全都深深藏在了盈盈眸光之下。“姨娘教训的是。”
“呵呵,你知道就好。今日就教到这吧!”
拆了陈云溪小厨房后,赵姨娘就心满意足地带着人走了。
看着绣楼仿佛被洗劫了一般,红儿和李嬷嬷抱头痛哭。
陈云溪也红了眼圈,但到底是把泪憋回去了。
“都别哭了,绿儿把屋子收拾收拾。红儿和李嬷嬷一会儿随我去大厨房。十一,十一呢?”
树影一晃,穿浅绿长袍的暗卫落在了陈云溪面前,一抱拳:“陈小姐!”
“有一种药,放在汤里能提鲜增味,量大了可做麻醉药使,但就是用长了会上瘾。我朝禁了,但我想,睿王殿下征战沙场经年,定有存货,你去帮我借点。”
十一一阵无语。这女人是不是把睿王府当她后勤仓库了?
可顾绍棠要他听她的,他也只能照办。
十一走后,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