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竹院里墙角的梅花掉落了大半,只剩了几朵紧紧的抓在枝头不肯飘落入泥。
将军府一案终了,她该何去何从?这个问题端木筝还真没想过,也不愿去想。“不知道啊。”端木筝低头看着鞋尖,上好的湖绸面子,绣着蝶恋花。
“姐姐是不是想着将军府一翻案,皇上就没有理由恨你,没有理由废除你的皇后之位!”赵楚楚哭着,真真切切的哭了。“你还是想留在皇宫,你还是要留在皇宫。”
赵楚楚冒充自己成为凌千戈的救命恩人备受宠爱,端木筝无数次想过如果凌千戈发现了自己才是救了他的人,也如宠爱赵楚楚般留恋自己该是多好。她应该是恨着赵楚楚的,是她抢走了凌千戈的宠爱呀,可是看着面前哭的不能停歇的赵楚楚,好像是戏外人看着别人的事,虽有悲欢,但如隔靴搔痒,不能透彻。
“筝筝,你不要喜欢凌千戈好不好,不要皇后好不好,离开这好不好?”赵楚楚清秀的眉目轻皱,一如以前喊着她的名字,向她撒着娇。
十四岁的赵楚楚也是这般央求着她。“筝筝,你不要告诉他,不要喜欢他好不好。”
那天端木筝本来和凌千戈约在西柳巷的大槐树下见面的,端木筝满心欢喜的等在树下,猜想着凌千戈今日是带自己去猎场骑马还是去望月台听戏。
“筝筝。”凌千戈来了,可是脸色有些奇怪。
端木筝只道是他累了,开心的迎了
上去,喊着他的名字。
“筝筝,这手帕是你的吗?”凌千戈摊开手,扬着手中的绢帕。
端木筝奇怪的拿起凌千戈手里的绢帕,雾紫色的丝绸,拿稍深的紫线细细的锁了边,这样的绢帕她也有一条,绣着大红的山茶花,可是这条绣着的是淡红色的荷花。“不是我的,是”
“是楚楚姑娘的吧。”凌千戈问道,语气有些急切。
“你怎么知道?”这两条手帕是赵楚楚亲手绣的,用的料子都是一样的,若不是绣花不一样,她还真能认成是自己的那条。
“果然。”凌千戈有些急躁。“筝筝,是你把我从山上救下来的吗。”凌千戈看着端木筝的眼睛,神情专注的问道。
忽闪忽闪的桃花眼认真的粘在端木筝的小脸上,让她红了脸,低垂着眼睛不敢与凌千戈对视,心扑通通的跳着,说出的话语也带着心跳声。“当然是我了。”
不敢直视的眼睛,颤抖着的声音好像让凌千戈误会了什么。他厉声喝道。“筝筝,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端木筝不知道生气何事,茫然的抬头看着凌千戈愠怒的脸。
“筝筝,你为什么要说谎。”凌千戈收起绢帕放入怀中。“救我的明明是楚楚姑娘。”
凌千戈大步走了,端木筝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不知道凌千戈最后一句话的含义。“明明是我背着你下山的啊,是我给你包扎的伤口,给你熬得药啊。”端木筝喃喃道
。她和凌千戈的关系好像有什么断掉了。
“楚楚,这是怎么回事?”端木筝找到正在绣荷包的赵楚楚。
“姐姐说的是何事。”赵楚楚飞针走线,针脚紧密。这一手针法再给端木筝十年也绣不出来。
端木筝赞叹归赞叹,可没忘了来事。“为什么千戈认为是你救了他?”端木筝质问道。
“筝筝来这就是为了和我对质吗?”赵楚楚将荷包撂到针线筐里,束眉看着她。
端木筝还是第一次发现赵楚楚的眉眼可以如此凌厉。“明明是我救了他,为什么他会认为是你救的,你跟千戈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啊。”赵楚楚笑道。“我只是看见他拿着丝帕放怀里,好心告诉他那条丝帕是我的罢了。”
“如此说来是千戈误会了。”端木筝拍着胸口,不知在后怕什么。拉起赵楚楚的手,道。“楚楚,千戈误会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了,我们去找他说清楚。”
“要去你自己去。”赵楚楚甩开端木筝的手。“谁是凌千戈的救命恩人很重要吗?”
“楚楚,可是不解释清楚,千戈会认为是我骗了他,会不理我的。”端木筝重新想牵起赵楚楚的手,却被赵楚楚避开。
赵楚楚避开端木筝一尺开远,冷眼看着她。“他不理你了干我何事。”
那次是端木筝和赵楚楚第一次反目。端木筝气赵楚楚的小气,好几天未去找她玩耍。再见之时却是看见她和凌千戈有说有笑的坐
在画舫上。
“楚楚,你为什么和千戈在一起。”端木筝趁凌千戈离开冲到赵楚楚面前,大声质问着。
赵楚楚看着端木筝如打翻的醋坛,笑道。“怎么就只许你和凌千戈出去玩,不许我和他没事游个船。”
好像赵楚楚这般说来没什么大不了,倒是她大惊小怪了。张张嘴,不知道该说啥了。
“我可是作为凌千戈的恩人邀请来游船的哦。”赵楚楚抛出的话震了端木筝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