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回想起在这之前，齐忠来他这里下跪求助。
“只要保住清灵，您要什么我都答应。”
现如今，他也许已经不在了吧，张之维这么想着，看了一眼在原地有些呆滞的清灵。
“孽缘啊……”
他这么说。
——
接到消息的张楚岚扫视一圈四周，有王也故作镇定的凝视，张灵玉迫切起身的担忧，也有面无表情的冯宝宝。
“她在天师府。”
听到这话，众人松了口气，但张楚岚脸上的凝重不减：“但是，公司要介入，负责陆南的临时工，我记得是……”
“是那个，清灵说的，很危险的精神病，肖自在。”
张灵玉咬紧牙关，像是无能为力之后的力竭，这个时候，有关清灵，他不再秉承着自己一惯的傲气，而是把自己从未对清灵表现过的柔软情绪表达出来。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大家的心也像被弦提了起来，张楚岚看着这个号码，有些诧异，但还是开了免提：
“喂……师爷。”
电话另一头，拿着张之维手机的清灵啧啧嘴：
“哎呀阿莲，论辈分你得叫我祖宗。”
画面静止了两秒，王也和张灵玉紧着上前，王也一时间不知道该对清灵说什么，张灵玉也不知道怎么说，两个人就这么盯住张楚岚。
“小道长和小白都在你那里吧？好可惜，说不定小白看见我要死了，还能笑一笑，我从来没见过他笑。”
“……”
张灵玉努力克制自己想反驳的话，在听到要死这两个字，就连张楚岚也动容了一瞬。
她……会死吗？她那样的人，要死，也不应该是在这种憋屈的理由下死啊……
“让王也来一趟龙虎山吧，有些事情，有些话，我得交给他。”
——
清灵想把六库仙贼教给王也，就像在碧游村出现的那个叫巴伦的外国人，当初阮丰能悟出这绝技，清灵就挺看不上，可那个承诺清灵得遵守。
“如果有朝一日……我会替死亡的你们将这绝技传承。”
长生是她厌恶的，可现在，倒成了她留给王也的“遗物”了。
遗物就必须接受哦。
张之维说的对，自己确实没有办法寸步不离的呆在王也身边，有些事情，还是要王也自己去面对。
……
——
“如果我死了，你们得原谅我，当然，是各种意义上的。”
众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王也没有说话，只是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撑着膝盖站起身，长长的呼出一口憋在心里的浊气，这个时候，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格外显眼，张灵玉紧着上前：
“你去哪里？”
王也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只是顺着张灵玉的话：
“还能去哪？天师府。”
听她的，王也现在脑子里就只有听她的，那种难以言喻的绝望和懊悔他无处诉说，但只要是清灵想这么做的，他支持，尽管他现在真的很想责怪她为什么要为了自己去做那样的傻事。
——
接到告示的张之维无声的叹息，瞄了一眼还在放空大脑的清灵，为她无法改变的命运表示惋惜，虽然知道她多半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是没人会喜欢去地府走一遭的。
这小东西，这两天估计得受点罪了。
“你和小王也的事，在圈儿里传开了，所以在异人界，王也，你藏不住了。”
坐在门槛上发呆的清灵直起身子，僵硬的转头，有些凌乱的银发越来越淡，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张之维，眼里满是发疯的前兆。
下一秒，她不自然的张开嘴巴，嘴角扬起，下巴轻颤，脖子扭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最后又用极快的速度迫使自己恢复正常的样子。
四处乱瞟的眼神，和无处安放的手在身前来回比划，最后猛的转过身一拳砸烂了门槛，死瞪着张之维，极力压制着什么情绪：
“张之维，你知道我的手段……在我搞死所有人之前，告诉我是谁传出去的……”
看着把砸的稀烂的门槛，那一堆木屑，在张之维眼里格外扎眼。
“是王也。”
一句话，击溃了清灵的愤怒，她不可置信的笑出来，即使那笑不带一丝喜悦：
“王也？”
语调的上扬，代表不相信，或者不愿意去想象，更或者是不敢去相信。
张之维扫了一眼清灵，淡淡开口：
“清灵，王也是个人，不是物品，他是个正常人，你和他的“在一起”就也得是正常的。”
听着这话，清灵哼哼笑起来，笑的癫狂：
“如果我可以被除掉，你们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这么跟我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