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无尽头。在与檀允珩相识那日前,陆简昭更信自己,能带南祈将士们得胜归来,那是父亲同他刻不容缓之事,遇上她之后,他深信一个母亲的为女求活路的决心,就像他父亲为了他当时不喜,去和岳母说道一样。
“天注定,我不信。”刮风下雨,闪电雷鸣是天做的事,地上的事,事在人为。
好似檀允珩口不能言说的喜欢,陆简昭信自己多番主动,终有一日她会说出喜欢他,他不会为一句‘天注定"而默默等待长久,相反天下无事能撼动他想听她说出口的喜欢一事,
“我也不信。”檀允珩了当道,她同陆简昭的婚事,是她步步算计后得来的,倘若她不算计,甚至不喜欢,陆简昭跟她顶多官场上的同僚,一个不会吸引她的外人罢了。二人闲闲坐在马车里聊得不着边际,四公主府嫁女,日子定得急,里里外外的下人身上都紧着一根不敢断的弦,直到九月一这日,众人才得以喘口气。
历来女子嫁妆与男子聘礼一致,自孩子出生便零碎着手备下,即使如此,四公主近日也没敢松懈半分。贺大公子,贺正漾是家中独子,也是南应泠在今岁春日宴席上一眼看上的,温温公子翩如风,去岁刚及冠,新任御史大夫,父亲是礼部尚书。
四公主南心易自打女儿看上贺家独子,就知有些事她不得不把面对从中择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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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家的婚事,檀允珩和陆简昭是赶趟来的,二人赶在午时下马车,被四公主身边的嬷嬷请到一座噤若寒蝉的院中。
院中喜绸高挂,新娘子新郎官一身喜衣,四公主还有南二公子都在院中等候。
寒夫子一事,彼此心知肚明,自然少了寒暄,檀允珩和陆简昭的茶水是南心易亲自斟的。
"外头的人知寒夫子身疾过世,阿珩和女婿切莫言而无信。”话也是南心易侃侃先道,四公主府做的事,她认了,各退一步才能保住皇室名声,就像三公主去世,旁人哪知三公主死于毒,甚至都不知三公主派暗卫杀死孙萍孙绥二人。徐徐秋风,温暖宜人,吹着屋檐下悬挂的红绸微微漾出风貌,桌沿处茶水冒着热气,热气氤氲在檀允珩秀丽的五官上,罩在她眼周潮热难耐,她端了陆简昭身前桌沿的那盏茶在手中,声静静,“四姨母忘了,孙萍辱我娘与我,孙绥在我夫府上杀小厮,已是死罪一条,她们本就没有活路走。”檀允珩侧了一下上半身,看着坐她另一侧的四公主,”寒夫子何错之有,怎么,四姨母怕四公主府招揽的今岁已参加秋闱的谋士落选。”
公主府选的谋士顶顶好,从出身到学识,古今中外知无不晓,晓无不知,也会害怕寒山书院学生更出众,抢了公主府谋士的中榜青云路,才会在秋闱前,择天时地利人和,杀了寒夫子,让一众书院学生心中蒙难,秋闱失策,好算计。南祈秋闱设在八月最后三日,巧得很,九月一四公主府大喜,何尝不是庆谋士入仕大喜。
然南心易还有一事,不曾开口,檀允珩猜到了,只听温风拂过凤头钗,影影落声满是玉。
南应泠手被贺正漾牢牢握着,一刻也不曾松开,他即为皇室中人,事情来龙去脉三言两语的他听出了隐意,那又如何,他和应泠成婚,本就是一家人,自该有难同当的。在坐的,能同郡主说上话的只有贺正漾岳母。南心易接着道:“阿珩言之有理,姨母和阿珩哥哥姐姐,从未真的害过寒夫子,只是派江宋那对夫妻,在寒夫子身边书童跟前说几句话,并非什么有害之话,只有寒夫子若真心疼那书童,怎不将其收为义子,挑拨离间的话。”这就怪了,倘若不是四公主府就是三公主府,江宋夫妇都是读书人,圣贤高,觉悟不该低下,透不得四公主话中之意并未点过那位书童和珩儿的命运,人命运不同难不成也是三公主府的小姐和公子所提?
不对,江宋夫妇二人在司昭府地牢直言,黑衣人原话,书童指认,不会出岔子。
陆简昭手抬到石桌边沿,
端起檀允珩跟前那盏不冒
热
气的茶水,顺势瞥了眼跟着一道坐下的贺大公子。“贺大公子来的甚早。”他温和一笑,声夸赞。贺正漾和南应泠相互喜欢,他能同她成婚,是幸事,自当早些来,为妻挽发,笑道:“娶心爱之人,应该的。”怕贺正漾听到不该听的话语。
檀允珩听懂了陆简昭递给她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