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机看,赫连傒已经习惯,可是为何这起人的眼光透着些鄙视。
“重华?”赫连傒不乐意理会这些俗人,便要和晋枢机走。耳边却突然听到一声嘟囔,“难怪这么小气,原来是个相公。”
赫连傒突然间血液上涌,相公?他放在心上辗转反侧了几年的重华公子竟然被人说是相公,即使没有带斩马刀,他也一样可以将说这话的人劈成八块。晋枢机却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走吧。他又没有说错,哪一日不被骂几句嬖宠误国,相公还算好听的了。”
“重华——”即使赫连傒不是个懂得温存的男人,看到心尖上的人零落成泥被碾作尘,也由不得几分舍不得。
晋枢机突然伸手,在他怀中摸出了一盒上等的猪脂,在掌中细细把玩,他的眼波擦过赫连傒难得有些破冰的脸,“看来,这个妖孽是当定了。请教大汗,相公这个词,在北狄是怎么说?”
商承弼见到宫中密探的时候,几乎气得连桃儿都要摔死了泄愤,又想到晋枢机回来后看见他连一只猫都保护不了,难免对他冷了心,硬生生地憋住了,“你们说,赫连傒买了什么!”
回话的人不禁小心再小心,遇上这么喜怒无常的皇帝,密探的差使也不好干啊,“回皇上的话,赫连国主进了最大的脂粉铺子,却七拐八拐地走了一处小门,只有,只有风月馆的人才认识的老名字的铺子,店头不大,却都是好东西——”密探当然不是傻子,说这么详细自然另有意图,“由此可知,赫连国主的确不安分,若没有在我大梁期年的老人,他找不到这么隐秘的地方。”
商承弼再爱晋枢机他也是皇帝,除了被另一个男人抢了我的男人冲昏头的恼羞成怒外,究竟是不放心赫连傒的,“那铺子里的人是同他有联系?”
“据属下推断不是。因为他们起先只是将赫连国主当成是寻常客人,拿了随便给的油膏,虽也是好东西,但——”
“哼!”
禀报的人咬着牙继续说,“后来赫连国主看银子不顶用,便一掌拍碎了他们的柜台,还说了一句——”这个差事真是不怎么样,他下次可再不愿意来回了。
“这个畜生说了什么?”商承弼勃然大怒。
“回皇上的话,赫连国主说,‘爷要你们最好的!谁再让他受委屈,爷就要谁的命。’”探子连连叩头。
商承弼一巴掌将桌上的酒盏全都挥下去,“赫连傒,你这个逆贼!逆贼!朕有生之年,不灭狄国,誓不罢休!”商承弼真的是被气疯了。知道晋枢机被人带走是一回事,可是当时晋枢机算是只剩下半条命,他暂时想不到那么远去,如今听说赫连傒竟然——他真的恨不打一处来。
回报的人知道自己的日子不会好过,倒也留了条后路,“回皇上的话,赫连,赫连——”皇上都说他是逆贼了,自然不能国主国主的叫,可又不能不称呼。
商承弼气得七窍生烟,“他还要怎样!”
回报的人哆嗦着牙齿不敢说话,商承弼抓起钉在地上的黄铜的烛台就砸过去,“说!”
回报的人估摸着这恐怕不算是个好消息,但听在现在的皇上耳朵里也不坏,索性小心道,“那个逆,逆贼似乎不太懂交合之事,连之前该浣洗要用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有精明的小二指点他,可知,王爷并未和他有苟且之情。”虽然别人都已经开始买猪脂了,说不定他回来报信的时候临渊王就和赫连逆贼翻云覆雨了,但对现在的皇上来说,也算是贴心的话。
谁想到商承弼听了却更生气,生生地将紫檀木的桌案都踹翻了,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还不会你就不碰他,知道他受伤你就小意温柔,想到他同晋枢机那不堪的第一样,赫连傒,你就是在让朕难堪!商承弼太清楚了,凭赫连傒的功夫,他还能不知道自己在他和晋枢机身后埋了多少个暗探,可是,他偏偏还就这样说了,这样做了,他就是让自己听的,你就是要气朕。
可是知道人家就是要气他又能怎么样,他偏偏不能不生气,商承弼恨不得掐死了赫连傒再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这会儿却又不行。他身为敌国的君主,敢晃晃悠悠大摇大摆的走在自己国家的大街上,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赫连傒是头狼,一头孤狼,商承弼相信他为了晋枢机能拼出一条命去,否则,也不敢单枪匹马地闯自己的寝宫,可是,他不信赫连傒会心甘情愿地当自己的靶子,他们都是男人,都是有野心的男人,他知道赫连傒不会这么蠢,更何况,现在重华在他身边,投鼠忌器。
“临渊王说了什么?”商承弼强迫自己按捺下来。
“临渊王说了句很奇怪的话——”知道商承弼并不是好奇心超越一切的君主,他也不敢吊这位喜怒无常的皇上的胃口,“百姓纷纷议论说这次的探花郎会是一个狄国人,属下命人查过,进了会试的并没有狄国人。可是,王爷并没有否认,甚至,言语间还颇多暗示。”
“他暗示什么?”商承弼不知道晋枢机又在弄什么鬼。
“他暗示,那个探花郎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