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有些错愕。
祁少焱很奇怪,他从来没对自己这么客气过。
“你麻烦我麻烦的少吗?”阮棠没好气,但是想了想,这段时间他确实帮了自己不少忙,这么说,有点没良心了。
“我麻烦你也麻烦挺多的。”阮棠一边小心地帮他揉着肚子,一边开口:“所以咱俩扯平,以后谁也不欠谁了。”
祁少焱眼皮微撩,浓重的疲倦和疼痛让他神色低沉:“不恨我了?”
阮棠手下微顿,很快又自如地继续揉着:“都过去了。”
以前祁少焱伤害过她,现在拾一代替她伤害祁少焱,很公平。
只是没想到,祁少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好一些了吗?”
阮棠轻声问:“我去外面买些食材回来, 给你煲药汤,可以缓解你的疼痛。”
祁少焱望着阮棠,她已经很久没有对自己这样温柔。那双往日里冷冰冰的黑眸,此刻缱绻着眷恋和不舍。
他的眸子本来就漂亮,此刻带着种湿漉漉的倦意,是阮棠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褪去了盛气凌人,他好像只被抛弃的可怜小狗,少有的动人。
阮棠匆匆避开眼,刚要起身,手腕却被男人抓着,不肯松开。
“别去了。”祁少焱哑着嗓子开口:“陪陪我。”
这是祁少焱第一次用这么柔软的态度,让阮棠留下来。
她心里轻颤而过。
此时此刻的阮棠,刚经历了师父的离世,被巨大的悲痛洗礼和折磨,面前这个脆弱的男人,又是自己曾唯一深爱和依赖的人。
复杂的情绪萦绕心头,她此刻需要爱,更奢望温暖,但是理智告诉自己,面前这个男人不应该是她的选择。
这张和往日一样的眉目,明明那么不容易亲近,现在却在她面前展露了从未有过的脆弱,就因为这样,一点点柔软都让人难以忘怀。
她爱了那么多年,爱可以被恨代替,被时间遮盖,被新人取代。
却就是无法忘怀。
阮棠以为自己放得下,但真到了这一步,她发现她还在那个痛苦的漩涡里,祁少焱一点点改变,就足以击溃她的情绪。
阮棠深呼一口气,保存着最后一丝理性,将祁少焱的手推开。
“你得喝药。”
她的态度坚决,声音却带着轻轻的颤抖。
阮棠起身:“我去给你买药。”
祁少焱此刻是因为拾一而伤心,她没必要为此心软或者内疚,阮棠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过往的那些罪不能白受,她不能重蹈覆辙。
阮棠离开房间,祁少焱也一直没有再开口。
小区的附近就有超市,阮棠匆匆买够了食材,又买了胃药和止疼片,不知道普通药店的药对他有没有效果。
她不敢耽误时间,快步回了家。
似乎是要下雨,天已经完全阴了下去,整片天空都被乌云笼罩,像是提前进入了傍晚。
阮棠提着塑料袋开了门,屋子里没有开灯,什么地方都暗了下去,目之所及处,正好是依靠在沙发上的祁少焱,昏暗中蜷缩起来的轮廓。
阮棠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她开了灯,正好看见桌上喝空的红酒瓶。
那是上一位租客留下来的,她一直放在柜子里没有动。
担忧的情绪让阮棠有些火大,急匆匆地走过去,板着脸低吼道。
“你不要命了?!胃病发作还敢喝酒?!”
她跑动跑西为了给他缓解病情,他却一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祁少焱的脸色更加苍白,他抬起头,雾蒙蒙的眸子泛着红血丝。
“我只是想止疼。”
酒精的麻醉,不管身体还是心里,至少能短暂地麻痹掉一个。
阮棠重重地叹了口气,她俯身过去,脾气也发不出来,此刻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我现在去给你熬药汤,你不许胡来了。”
祁少焱没动,靠在沙发上,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酒劲上头,还是疼的太厉害,此刻的祁少焱脸颊泛红,淡淡的粉色,眼眸微垂着,看上去……
特别听话。
这个感觉刚冒出来,阮棠就赶紧摇头。
有生之年她居然会用“听话”这个词形容祁少焱,她肯定是疯了。
把药汤放在锅上熬,阮棠把刚才买的粥加热了一下。
“先喝点热粥暖暖胃。”阮棠小心地坐在沙发边上,看着祁少焱微微抬眼。
两个人都没动,面面相觑过了好几秒。
阮棠:“你不接碗,难道我喂你喝?”
祁少焱的脸比刚才还要红。
“没力气。”
阮棠深吸一口气。两个人又僵持了几秒。祁少焱忽然翻了个身,躺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