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皇上终于銮驾回宫了。
这两日里,皇后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招了怨恨,便费尽心思将宫里好好打扫了一番。之前在宫里各处洒扫的妃子们也各自回了住处,又做做样子,赏了些东西去各宫里,也算是补偿他们这些日子受的委屈了。
待得皇上回宫的日子,皇后又将一众妃嫔叫到正阳殿前,恭恭敬敬地带头跪在地上,等着皇上銮驾到来。
皇上还是坐着去时的轿子,只是半个多月下来,跟着抬轿子和走路伺候的宫人们都瘦了一圈,人看起来也灰头土脸。皇上被人从轿子上扶下来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也略显憔悴,只是皇上平日常用着滋补品,眼睛里倒是还闪着熠熠的光,不像是太过操劳的样子。
“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后带头跪着磕了头,引得后头一众人都跟着跪伏下去,个个表情很是尊敬。
皇上自然满意,唤着众人起了身,又缓着步子到了大殿里,在龙椅上坐了下来。
“爱妃辛苦了,”
皇上的声音倒是中气十足:“这些日子朕不在宫里,事事要你操劳,眼见着你都消瘦了不少。”
说罢,又抬手唤了门前的宫人来:“这是从江南带回来的燕窝,你且用用看,若是觉得好,朕就让他们再送些到宫里来。”
皇上的话音未落,两个宫人便一齐端着一个精美的盒子走了进来,立在了皇后的跟前。
这盒子属实精美,上头的龙凤牡丹图案不仅是手绘
而成,而且还用了金色涂料勾边,玉色涂料填充,整个图画错落有致,堪称一绝。
皇后的面上便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脸上也现出了几丝娇媚,沉了身子道:“皇上如此厚爱,臣妾实在受之有愧。只是臣妾身为皇后,为皇上分忧也是理所应当的。”
皇后的话说得很是得体,皇上听了,脸上自然挂了笑,分外高兴。
“皇后总是这般体恤朕的心思,朕此番出宫,回来见宫里各处井井有条,皇后的功劳自然也是第一位。这次出去之前,朕已决定封你的母亲为洵国夫人,身份尊贵位列玄洵国第一,你看如何?”
皇上笑眯眯的说完这段话,确实惊得皇后瞪圆了眼睛,连谢恩都忘了。
也难怪她如此惊讶。这诰命夫人也难得,只是一抓一大把,玄洵国里就不下十数位二品诰命,一品的也不少,比如楚念禾的祖母,一品诰命陈氏。倒是这洵国夫人,却是这整个玄洵国此朝此代的第一遭,任凭是谁,都难得这样的荣耀的。
说起这洵国夫人,也是皇后向皇上求了多次未得的。之前皇上总用各种理由搪塞她,虽未说明,她也明白是皇上担心她因着有儿子,母家势力不能太过惹眼而已。可皇后一直不甘心,她的母亲也向她追的厉害,长久下去,她已经不堪其扰,甚至不敢请了自己的母亲来宫里看望自己了。
而今突然得了这桩久未达成的心愿,皇后自然是又惊又喜,就差派了人立刻回府
去通知母亲了。
“皇上……”
皇后甚至来不及由着身旁的郑嬷嬷搀扶,整个人便跪了下去,声音激动地道:“皇上如此厚赏,臣妾替母亲谢过皇上了!”
说罢,便匍匐着跪了下去。
她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楚念禾瞧着这一切,心里忍不住升起一阵又一阵的冷意。
从前她嫁给颜离辰的的时候,便是被皇后的母亲,那位当时已经是洵国夫人的赵氏磋磨着教了规矩的。
她还记得,当初入了七皇子府之后,这赵氏便日日天不亮就差人来请她,让她连睡个懒觉都不成。从前在自己府上的时候,她什么时候不是最得宠的那个,何时遭过这样的事。只是因着那是颜离辰的祖母,她又不想自己的新婚夫君觉得自己懒怠,便日复一日地去给那赵氏请安了。
只是那赵氏太过拿大,见她一次两次老老实实地来了,便无止境地一直磋磨她下去。每日她只能天不亮,颜离辰还未起床时就去赵氏的府上听规矩,直到日头毒了才回来,实实在在地受尽了委屈。
这也不算什么,女人嘛,嫁入夫家之后,受些个委屈倒也是正常的。只是那赵氏心思阴毒,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也为了让楚念禾明白她外孙的府上没那么好待,日子久了,就变本加厉地折磨她。虽然赵氏嘴上说得好听,只说是为了他们夫妻和睦,为了她好好相夫教子,可这样的事情又怎么是一个人便能做到的?只是眼前的人实在不同,她也
只能忍着了。
她还记得那些个日头毒辣的中午,她就站在廊下的没有遮阳的地方等着赵氏召她进去。赵氏的奴婢出来说赵氏还在休息未起来,可她明明透过窗子看见赵氏在阴凉的屋子里用饭,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数也数不清,可当时的楚念禾还能说什么,只能日复一日地等着,期待赵氏发发慈悲,别让她这样来了。
她自是也求过颜离辰,希望他能去自己的外祖母那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