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一见了公主的面,楚念禾只觉得方才自己心中的悸动和压抑便统统地烟消云散了。她的眼里不禁涌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趁着无人看见,她赶紧眨了眨眼睛,让那泪水随着空气一道蒸发了。
正站在玲珑阁大殿门前的皇后闻言,却是冷冷地笑了一下,声音带着几分不屑:“怪不得这楚念禾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同本宫大声叫嚣,将本宫如此不放在眼里。如今瞧着公主这样护着她,本宫倒也明白她究竟为何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了。”
说罢,她的眼神不自觉地朝着那处站着的就快吓破了胆的御医瞥了一下,心头不由得暗暗盘算起来。
在大门前的公主见皇后这样说,却也不急不恼。她略抿着嘴上前了半步,又朝着楚念禾问道:“你可曾对皇后不恭不敬了?”
“没有。”
楚念禾毫不犹豫地作了答。
“你对皇后大声叫嚣了?”
“没有。”
公主闻听此言,面色便极坦荡地道:“皇后娘娘听见了,楚念禾说她既没对您不恭不敬,又没有如您所说的大声叫嚣,不知皇后娘娘这样说,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的目光灼灼,直瞧的站在上头的皇后怒极反笑。
“人生来一张嘴,上下嘴皮一动,想说什么就是什么。公主
如今也不是嗷嗷待哺的小孩子了,怎的如此偏听偏信,只信你眼前这楚念禾的,却连本宫这个皇后的话也不肯信?”
她说着话,牙齿已不由得咬得咯咯作响。这段日子以来,皇后已经在公主跟前吃了不少暗亏,可说白了,公主又哪有这样缜密的九曲十八弯的心思,这一连串的事情还不是楚念禾一手做出来的。
这样想着,她的眼神不由得阴毒地转向了楚念禾。
无论今日是否能顺利除掉楚念禾,在皇后的眼里,她到底也是留不下的了。
公主何曾将皇后放在眼里过,如今听了她的话,也不由得冷笑一声道:“皇后娘娘这话也是说的好笑,念禾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平日里又对我忠心耿耿,却不知为何皇后娘娘竟要我不许信她的话?我虽该称皇后娘娘一声母后,可您到底也没有养育过我,反而是常常在各种事上为难于我,这样的您,可又值得我相信?!”
“公主!”
本来在旁沉默的颜离辰闻听此言,心里自是不舒服,便开口道:“不管怎么说,母后是父皇亲封的皇后娘娘,就算你对母后有所不满,也不至在这么多人跟前将话说得如此难听吧!”
这意思可是打狗也要看主人了?
公主不由得翘起了唇角,轻声笑了笑
道:“七弟这话可说的不是,我何曾将话说得难听了?”她又将眼神幽幽地投向了皇后,冷声道:“皇后娘娘究竟做过些什么,也许只有娘娘自己心里知道!”
“你……放肆!”
皇后娘娘暴喝一声,立时朝着一旁几个跟着自己的宫女道:“公主出言不逊!你们立刻去抬了板子来,重重地打她二十板子!”
说罢,她微眯着眼睛看着公主,说的话字字狠绝:“本宫是瞧着你母亲早就不在了,这才一直容忍你。可如今看来,却是惯子如杀子,再这样让你放纵下去,只怕天下人都不来嘲笑你,反而要嘲笑本宫这个皇后了!”
“是!”
几个宫女是跟在皇后身边的老人,从来都是什么都不怕的。如今听了皇后的吩咐,自是手脚麻利地纷纷走了过来,又将公主牢牢地按住,竟好似押着犯人一样丝毫不留情面。
公主见状,却也不躲。楚念禾见了只想去拦着,却瞧见公主朝她眨了眨眼。
公主被那几个宫女按的弯了腰,冷冷地朝着皇后道:“皇后娘娘可要三思,连父皇都未曾打过我板子,你这样做,父皇不会饶了你的!”
“饶不饶又如何?”
皇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一声,形状甚是疯癫:“待得皇上来的时候,这板子也已经
打完了!本宫倒是要瞧瞧,皇上究竟是信本宫的话,还是信你的狡辩!本宫是当朝皇后,难不成皇上也会按着本宫打上一顿板子吗?!赶紧给本宫打!狠狠的打!”
“母后!”
那颜离辰见皇后竟如此冲动,心里也觉得甚是不妥:“这二十板子下去,只怕不要了公主半条命,她往后也是难走路了!公主是父皇最心疼的女儿,母后若真打了,岂不是叫父皇为难?还请母后三思!”
他今日是惯例给皇后请安的日子,却不想被拖入这样混乱的局面。他一时不由得叫苦不迭,只盼着皇后能为他的未来好生想想,又盼着皇上脚程慢些,不要这么快就得了消息过来,若是皇上见他同这样一堆后宫妇人闹闹吵吵地在一起,只怕对他的印象又要大打折扣了。
由此,他的眼中便带了几分请求之意。皇后最是重视自己这个儿子,如今见他如此这般,心头倒是生出几分不忍,这打与不打,倒是让她犹豫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