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听罢了这话,却也没有如同皇后预期的一样恼怒。皇后等了半天,也只得尴尬地抿了抿嘴唇,拿起身旁的茶杯喝了一口,眼底满是疑惑。
这已经是她近日能拿出来的最大的杀手锏了,如若不能引得公主恼怒,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正这样思虑着,后门处的宫人高喝一声:“皇上驾到!”一群人便乌央乌央地簇拥着皇上和蜜妃走了过来。
皇上久未见公主,方才与蜜妃赏花又高兴,便笑着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又示意众人起身,朝着公主说道:“你在宫外待了好些日子,可是今日刚回来的?”
公主低头应了,也没作答。
皇上突然便想到她在别扭什么,略思索了一下,便开口对她说道:“蜜妃往后便住到这里来了,你若愿意,常来这里逛逛也好,也能陪陪蜜妃。”
瞧着皇上兴高采烈的样子,一股子心寒的感觉不由得涌上了公主的心头。她虽然没有忘记楚念禾的话,可还是忍不住抬起了头,朝着皇上说道:“父皇可知道,自母后去了,这玉坤殿已是我对母后唯一的念想了。如今父皇没有问过我一点意见,直接就让蜜妃住到了这里,只怕父皇也没打算让我再踏足这里半步吧。”
皇上知道公主性子倔强,也不欲与其争辩。只是皇上的威严毕竟还在,又这么一大群妃子都在,他自是不肯随意放低姿态的。
“这话就不必再说了,”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听着不怒自
威:“你母后已经去了,再这样沉湎于过去之事也无益。你若是想念你母后,自去宫里的祠堂悼念便是,来这玲珑阁也没什么用。”
玲珑阁?
公主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有些不敢置信地蹙了眉道:“玲珑阁是何处?”
皇后在一旁看得高兴,面上却故意露出体贴且善解人意的表情来:“噢,是本宫的疏忽,竟忘了告诉你。因着蜜妃不喜欢玉坤殿这三个字,嫌太过老成,现下这玉坤殿已经改名玲珑阁了。”
听了这话,公主只觉得气血上涌,一口腥甜的东西就要从胸口里涌出来。她从来都觉得皇上与她是亲密无间的父女,在这幽暗的深宫大院里,她除了故去的母后,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能体谅包容她一切的人。如今为了一个同她一般年岁的女子,他便能连近二十年的父女情分抛诸脑后,可见男子之心,究竟有多凉薄。
不知为什么,一时之间,公主也不知自己往后的路该怎么走。若是有朝一日林渊也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又该如何自处?
见她久久沉默不言,皇上也觉得有些尴尬和理亏,犹豫了一下,还是缓声对着公主说道:“朕虽将这玲珑阁给了蜜妃,可朕的心里一直有你母后的位置,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如今木已成舟,蜜妃在这里也住的惯,你若懂事,便不要再胡闹了。”
仿佛刀割一般的痛楚,公主只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她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是伏下了身
子,在皇上跟前磕了个头,叫周遭的一群人都有些惊讶。
待得公主起了身,她的面色也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见蜜妃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她咬了咬嘴唇,终是露出了微笑道:“蜜妃娘娘不必多虑,今日我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想的也有点多。如今娘娘既搬到这里来,还请安心住着,若我往后得了空,会常来同娘娘说话儿解闷的。”
皇上听了这话,自是十分高兴地对着蜜妃和皇后道:“朕说过,朕这唯一的女儿是最贴心,最懂朕意的。”
皇后和蜜妃自是没什么高兴得表情,也是面色复杂地看了看公主,没有吭声。
公主停顿了一下,又朝着皇上行了礼道:“蜜妃娘娘住进这玲珑阁里乃是大喜,女儿也没什么好为娘娘庆贺的,不若就为父皇提个建议,也算是女儿对蜜妃娘娘的一片心意了。”
一时之间,众人不由得都有些吃惊。还没缓过神来,便听得公主的声音朗朗地传了出来。
“蜜妃娘娘是番外部落进献来的美人,又深得父皇的心。此番住进这钟灵毓秀的玲珑阁,也算是实至名归,是件极好的事情。只是唯一的缺憾,却是蜜妃娘娘的位分——”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有些为难地看了看皇上。
皇上自是好奇,开口便道:“蜜妃的位分如何?你且不用害怕,照实说!”
眼见着皇上将蜜妃安排进这玲珑阁,便已说明了他对蜜妃的心意了。怕是含在嘴里怕化
了,放在手心怕掉了,天上的星星月亮都肯摘给她的。既如此,公主怎会不决意效仿皇后那阴毒的心思?既然她要借蜜妃生事,公主自是也不介意奉陪于她的。
“父皇,如今宫里妃位之多,数不胜数。若是蜜妃长久居于妃位,怕是也不能显出父皇对她的怜爱之心。且蜜妃是番外部落送来的女子,父皇若是将蜜妃封为贵妃——也表示了对番外部落这番好意的回应,这样岂不两全其美了吗?”
一时之间,玲珑阁里的人不由得一片哗然。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