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是宰相府金尊玉贵长大的小姐,便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也未必能受得了这番侮辱。
楚乐妍的脑子嗡嗡作响,抬头的一瞬间,却是正瞧见楚念禾一脸戏谑地盯着她看。恼怒,羞愤,无助瞬时便涌上了心头,让她几欲起身去同楚念禾一道同归于尽。
可还未及起身,楚乐妍便觉出一只手偷偷地拉了自己一下。她刚欲发火,回头却瞧见了楚隐秋近乎哀求的眼神。
便是这一个眼神,让她心软了。
是啊,她争这一时长短有什么用?颜离辰倾慕楚念禾,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了,哪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更何况,就算颜离辰再怎么想她爱她,到底不能时时处处在一起,久而久之,也就淡了。最后说来,还是她楚乐妍实实在在地嫁给了他,这才是最紧要的。
楚乐妍又回头瞧了瞧弟弟,忽的想起了苏氏被关进去后,她有一次偷偷去瞧苏氏的情景。
那柴房阴冷晦暗,苏氏穿着一身打着布条补丁的大褂,在那冷飕飕的屋子里洗着几件衣裳。瞧见她来了,苏氏还故意掩了眼泪,从柴房狭小的窗户伸了一只手出来摸她的脸,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和她的弟弟。
她知道,都是自己信了楚念禾的话,用下作的手段才嫁得进七皇子府,才让苏氏这样受了连累,被关在那样破败漏风的柴房里。可如果从头再来选择一次,她还是愿意这样做的。
如今,她不能功败垂成。若她就这样退缩了,苏氏要怎么得了
脸面从关押她的地方出来,往后又怎么在楚府里立足?而楚隐秋,更是仕途平顺的时候,若是这样耽误了她,她还可对得起娘亲的嘱托?
七皇子府,哪怕是要她手脚并用地爬进去,她也认了!
想到此处,她心里倒是有些释然。将手上的石子沙土拍了拍,她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又畏畏缩缩地上前拉住了颜离辰的衣袖,声音虽柔弱,牙齿却都要咬出血来。
“殿下,妾身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毕竟今日是妾身进七皇子府的日子,只求殿下也看在妾身是宰相府女儿的脸面上,给妾身留些面子吧。”
她的声音倒还温润,听得颜离辰的面色也和缓了些。可接下来,却是瞧都没有瞧她一眼,转身便又对着楚念禾说道:“你既要去,便跟着我们的车马一道走吧。”
楚乐妍闻听此言,又是一副要爆炸的样子。强自忍了忍,她也颤着嘴唇笑了笑道:“是呢,长姐独自去也麻烦,不如坐了我的马车,一道去吧。”
哪有姐姐坐了自己妹妹的成亲马车的,她是有意要叫楚念禾难堪了。
瞧了瞧楚乐妍,又瞧了瞧颜离辰。楚念禾终是轻笑了一声,朝他们二人说道:“多谢二妹和妹夫好意,只是我还有些东西要收,总是要晚些去的,便不与你们凑这个热闹了。”
说罢,她顺势低了低头,转身离去了。
过了不远处的假山,待得终于瞧不见他们几个人的影子了,小婵终于拍了拍胸口道:“阿弥陀佛
,方才可真是快把奴婢吓得断气了。”
又小心地将楚念禾的胳膊抬了起来,在她全身细细看了一下:“小姐,你可被二少爷抓坏了吗?”又啐道:“他毕竟是男子,竟对一个女子下这样的狠手,真真是太没风度了!”
风度?
楚念禾在心底冷笑一声,他若有风度,也不至成今天这副落魄样子了。
她的面上却未露出什么表情来,只轻声说道:“他虽力道大,我却也用力躲着,到底没伤着。”
小婵点了点头,这才放下了心来。
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地开口道:“小姐您也是的,既与二小姐是这样的关系了,又巴巴地给她添什么嫁妆去?如今给了她那样好的一串珠子,她也未必领您的情,只痛快将东西收下了。现在想想,真是好不痛快。”
小婵一贯心直口快,话说得虽难听,倒也是实情。
楚念禾一边走着,一边又朝四处望望。见周遭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对着小婵说道:“那珠子虽然成色极好,可你瞧着,可瞧出不妥来了?”
不妥?
小婵有些疑惑地瞧瞧她,又摇了摇头道:“奴婢眼拙,没瞧出什么来。”
楚念禾也没吭声,拉着小婵在一旁的凉亭里坐了下来,这才说道:“那珠子的确是好珠子,也却是那次公主赏我的,这你都知道。”
瞧着小婵认真点了点头,她又接着说道:“只是之前我出宫之前,把这珠子带去了周济那里,让他在珠子的中间打个空心,再将东西灌进去
。”
小婵哪里知道这些事情,一时紧张得眼睛都瞪圆了,也小声问楚念禾道:“那……珠子里灌了什么?”
看着小婵这副紧张样子,楚念禾却是扑哧一笑:“你不必担心,我自不会放什么麝香一类的伤天害理的东西。”
说罢了,表情又沉了几分,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