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禾——
上一次颜离辰这样直呼她大名的时候,他们还是相看两厌的旧日情人。那时的他们甚至拔刀相向,只为弄死对方,落自己一个痛快。
而今,颜离辰目光充血地瞪着她,那眼神里带着的恼怒和怨恨,与她曾经看到的颜离辰又有什么两样?
是的,没有什么两样。
直到今日,楚念禾依旧没有悔恨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若一定要说的话,她只恨自己羽翼未丰,事情没有做的再狠一点,若是此刻能让他更加痛苦,无论如何她都愿意去做的。
她的眼睛全然不似往常的温柔和顺,黑漆漆的眼球里好像有着什么光,可颜离辰刚想看清,那光便消失的没有踪影了。
“殿下,我没什么意思,”楚念禾的唇角翘起了一抹笑:“沈妹妹一心为你倾倒,我也只是成人之美罢了。”
说罢,她又有些惋惜地回头看了看沈湘芸,接着说道:“但若是殿下不喜欢她,直接了当地说了便是,我只是传个话罢了。”
一时间,颜离辰竟也是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眼角竟还沁着几滴眼泪,看着竟是一副伤透了心的模样。
在座的众人不知道颜离辰和楚念禾的关系,一见他如此冲动,便来了几个人扶他往后退了退,又好言劝说道:“殿下生气归生气,可不要对女子动手才好。毕竟这楚家大小姐也是好意,殿下若不愿意,这事也就算了。”
颜离辰被他们束着手脚,听了劝告,这才有些清醒过来。他看了看那边一脸殷切的沈湘芸,犹豫了一下,便抬手向楚平克抱拳道:“楚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
是过几日就要娶令爱过门,若是再加上一个沈氏小姐,我的府里也未免太过喧闹了。”
说罢,他又沉吟了一下,抬头说道:“楚大人,今日出来本是为您庆贺寿辰,可没想到竟出了这档子事,还处处都与我有关。我看我今日是不便久留了,就此告辞。”
“这……”楚平克张口想挽留几句,可颜离辰却是一甩袖子,转身便从正厅大门出去了。
一时间,留下的众人不由得都面带尴尬,一个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楚平克勉强与他们又饮了些酒,便借酒醉送了客了。
楚念禾瞧着众人都散去了,便也趁乱打算从偏门离开。可刚一开门,沈湘芸却一个侧身,拦在了她的身前。
“你有事吗?”
楚念禾已经全然不在乎与沈湘芸撕破脸面了,尤其是今日遭遇的事情实在太多,她实在没有精力,也不愿意再与不必要的人多废话一句。
“表姐,你如今变化是真的很大啊,”沈湘芸冷笑一声,身子却未挪动半分:“想当初,你还是个很听我话的娇滴滴的大小姐,如今久不见面,没想到你不仅做了女官,行事作风还变得这样雷厉风行,真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啊!”
这话说的实在让人厌烦,楚念禾是半句也不想听。她冷嗤了一声,回身便对着小婵说道:“把沈小姐赶一边去,若是她还纠缠不休,就找小厮把她丢出府去!”
“是!”
小婵早就看沈湘芸不耐烦了,如今得了这个命令,自然是高兴极了,伸手便抓住了沈湘芸的胳膊,把她往一边拖拽起来。
“你……你是什么东西!你放开我!”
沈湘芸没想到楚念
禾会派这么个下人来动她,立时又气又恼地大声吵嚷起来:“楚……楚念禾,你这个六亲不认的白眼狼!从前我对你不好吗?你如今……如今用这样的事来羞辱我!我……我以后在这金云城里还怎么抬得起头来!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姨母去!”
楚念禾本不想理她,可一听这话,她不由得冷笑一声,朝着沈湘芸走近几步道:“你要告诉谁?你姨母?我母亲?沈湘芸,我麻烦你弄弄清楚,方才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我母亲就在上头坐着,看得仔仔细细!她当时没有为你说半句话不是吗?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这一番话说的沈湘芸自是无地自容,一张脸也涨成了紫红色:“楚念禾!你就是欺负我母亲不在了,若是我母亲在,她不会看着我落入这样的境地的!”
若她的母亲还在……
楚念禾不动声色地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又对自己说道——若她的母亲还在,会看着她夺了自己的后位,将自己推入死地吗?
人生不就是这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算她沈湘芸再命好,也总该有收拾她的人出现了。
楚念禾懒得再同她说一句话,朝着小婵看了一眼,她转身便欲走。
许是小婵的力气更大了些,沈湘芸平日娇生惯养不干粗活,自然也挣脱不过她。这一拉扯,沈湘芸不由得痛得大声嚎叫了起来。
“啊!啊啊!楚念禾……你这样让我难堪,就不怕我想不开,去寻死吗!你可是女官,若是将自己的表妹逼死——哼哼——你不怕姨母,总该怕姨丈,怕皇上吧!”
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