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苏氏抬起一张脸来时,额头上已经红红肿肿,看着很不像样子了。
楚乐妍自是十分心疼,可碍于自己是小姐的身份,如今嫡母又在旁,她也不敢张嘴替苏氏求情。犹豫了半晌,她便咬了咬嘴唇,将旁边的一盏热茶了起来,跪到了大夫人的跟前道:“乐妍给母亲请安,请母亲受乐妍这一盏茶,也算作是我尽些这许久未曾尽过的孝心了。”
楚乐妍十分聪明,知道苏氏是气急了才说了那些话。她本就是庶女,如果亲娘往后都只得院内静修幽闭的日子,于她往后的婚事也是无益的。现下老夫人还不算太生气,可若是被苏氏逼得应下了这事,往后可就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想了想,楚乐妍又小心地加上一句道:“母亲,苏姨娘和周姨娘只不过是拌几句嘴,没什么好说的。往后您回府主持家事来,她们两个定是十分尊重您,不敢再这样说三道四的。”
楚乐妍虽是庶女,可大夫人刚刚回府来,自然也不好这样叫她一直跪着,否则总要落得个刻薄庶女的名声。瞧着她一脸期冀的样子,大夫人想了想,终是将她手中的茶杯接了过来,又柔声对她说道:“你起来吧。”
楚乐妍自是满心欢喜地站了起来,又趁机偷偷地朝苏氏使了个眼色。苏氏立刻便懂了
她的意思,也朝着旁边挪了挪,以期老夫人和大夫人都瞧不见自己才好。
大夫人将手中的茶抿了一小口,这才缓缓地瞧着苏氏说道:“我离府的时候,你还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与我年龄差不了几岁。如今再见面,你的一双儿女已经成人了。”
苏氏见大夫人语气柔和,还以为她是在同自己拉家常,便高兴地回应道:“大夫人说的是,如今孩子们都长大了,往后咱们也该享享儿女的清福了。”
可大夫人却是转了眼眸,没有接苏氏的话茬。
“周氏,”大夫人的声音没有什么变化:“你是老爷这几年新纳的姨娘吧?”
周氏一听大夫人在试探自己,便有些得意地说道:“大夫人说的是,这些年您不在府中的日子,可尽是我替您伺候老爷的。如今您虽然回来了,可若是您有个什么不情愿的,我还是可以替您继续伺候老爷,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话说的倒是好听,明眼人却是一眼就能瞧出她周氏是在挑衅。
可大夫人却仍是没什么变化,而是转头对着陈氏说道:“母亲,听说周氏是您的侄女,当初是由您亲自引荐进府的?”
陈氏一愣,莫不是她在质问自己?
可听着大夫人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倒是没什么质问的意思。陈氏也不由得犯了犹疑,只得
先回答道:“正是。”
大夫人便端庄大方地起身朝着陈氏行了礼,这才对着她说道:“母亲,这周氏虽是您的侄女,可媳妇瞧着,却不见她是个清醒明理的。若是这样的人留在府里,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咱们楚府内里的平和,和在外头的声名。”
周氏听罢了这话,身子不由得猛的一震,一脸不可置信地瞧向了坐在大夫人跟前的陈氏。
陈氏自然是知道周氏是个什么货色,说难听了,若不是当时久不见这个侄女,不知她是何脾气秉性,就以她现下的所作所为,她陈氏是绝对不会替自己的儿子收了这么个姨娘的。
可如今木已成舟,周氏又已在楚府里待了好几年的光景了,若是就此将她休了,自己的娘家人可不就该跟自己决裂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氏的眉头蹙了起来,一脸防备地盯着大夫人。
大夫人却是轻柔地笑了,又对着陈氏说道:“母亲选的人,自是母亲认为对的人,媳妇没什么好说的。可如今孩子们都大了,免不了哪天会有媒人上门,或者直接得了皇上的赐婚,咱们还要在府里宴饮宾客。若是周氏在那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母亲的脸面可该往何处放呢?”
陈氏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一双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大夫人的脸看个没
完。
“姑姑,姑姑!”周氏见状,赶忙加紧地嚷嚷道:“往日她没回来的时候,您可从没说过我的不是,怎么如今她刚回来,就要这样指摘我了?我不服!”
周氏的脸涨得通红,想是从来没受过这样大的气,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大夫人也没辩解,而是在陈氏跟前静静地等着回话。倒是苏氏在底下露出了一张得意洋洋的笑脸,可一转头瞧见楚念禾正阴测测地盯着她,吓得她只得掩起笑容,垂首静等了。
“你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过难听了,”陈氏终于开了口。
周氏听了陈氏的话。自然是觉得抓住了救命稻草,此刻更是又气又恨地盯着大夫人,似乎想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不过,话虽难听,却是极有道理!”陈氏的声音虽冷冷的,可话里却是赞同大夫人的:“周氏进门的这几年来,的确是我太过宽纵于她,娇得她不知上下尊卑,任谁都敢顶撞。今日你的考虑甚佳,如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