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陈氏从茅房回来的时候,楚乐妍已经满面笑容地在等着了。
“祖母昨日提及说想吃我做的红梅糕,不知今日胃口如何,可还想吃吗?”
楚乐妍惯会用这些小巧讨陈氏的欢心,这是在场众人都知道的。还未等陈氏回应,周氏便有些嫌恶地白了楚乐妍一眼道:“方才大小姐来时便说了,老夫人如今年纪大些,吃甜食总要适当才好。谁料想那边劝完,你这边又故意贴上来。这同样是孙女儿,大小姐便是比你做的好多了。”
楚乐妍听了周氏的话,却是没有生气,而是笑着对周氏说道:“周姨娘不常在祖母跟前侍奉,自然不知道我平时给祖母做的红梅糕都是少糖少盐,依着府医的嘱咐做的。祖母平时待我极好,这等细微末节的小事若我还不放在心上,可不是辜负祖母一直以来的关怀照料了?”
她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竟把一贯伶牙俐齿的周氏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周氏毕竟是姨娘,又是陈氏的侄女,平日自然没把这些庶女们看在眼里。如今骤然遭了如此的冷嘲热讽,自是气的就差伸手来打楚乐妍了。
“你这小蹄子,竟如此……”周氏额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张嘴就骂道。
“闭嘴!”一个冷冷沉沉的男声从偏厅的门口响了起来:“老
夫人和小姐少爷们都在场,谁由得你张嘴就说这污言秽语了?”
一众人等皆是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
楚平克身着一袭墨绿色的长衫,此刻正十分威仪地在门口站着。那长衫的颜色显得他整个人都挺拔了许多,配上他的剑眉星目,更是让人看不出他竟已有四十多岁了。
楚念禾明显感到母亲的浑身都颤抖了一下。她趁人没注意,便用自己温暖的手心将母亲的手包裹了起来,热度一丝丝地传递到了她的手上,让她颤抖着的身子也稳了下来。
“念禾,”大夫人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既已看过了你弟弟,你便找个由头打发了我吧。苑和堂那边的规矩大,若是过了黄昏还未回去,是要被那里的管事训斥的。”
大夫人说罢了这话,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说。瞧着楚念禾一脸震惊地望着她,她想解释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了。
楚念禾将手松脱了下来,深深地看了母亲一眼,这才站起身来朝着楚平克道:“念禾给父亲请安。”
周氏遭了训斥,此刻正慌乱着。一听见楚念禾那头先开了口替她解围,她便顺势垮下了脸,带着哭腔地撒着娇道:“老爷,老爷切莫只瞧着妾身不对,方才二小姐偏说要给老夫人弄糕点吃,我说她两句,她却满脸都是
不恭不敬,三言两语就将我顶撞得张口结舌了。”
说罢,她竟委委屈屈地哭了出来:“老爷,妾身也是正经入了楚府大门的,虽是妾室,可也容不得一个妾室所生的庶女说三道四吧!”
楚平克近来正烦恼,如今听着周氏仿佛苍蝇一样哭闹吵嚷个不休,顿时气的对旁边站着的婆子道:“还不快把她给我拉出去,往后半年都不许给她月例银子!”
周氏闻听此言,顿时大惊失色,一双秀气的丹凤眼立时求助地瞧向了老夫人。老夫人和她的关系也算是人尽皆知的,可如今自己的亲儿子生了气,要处置自己的侄女,她也是不好说什么,只得抿着嘴不吭声了。
那几个婆子见此事并没什么转圜,便一窝蜂地涌上来将周氏给抓了,下便将她押着出了偏厅,送她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这偏厅里经过这么一闹,方才安静了下来。楚平克也沉沉地叹了口气,又朝着陈氏行了礼,这才走到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他的面色仍是十分阴郁,瞧得一屋子的人都跟着胆战心惊的。老夫人陈氏也是担心,便缓声对着楚平克说道:“你可是在朝堂上遇见什么不顺心的事了?若是心里实在过不去,等一会这里散了,你跟我倾诉倾诉便是了。”
那楚平克也不好叫老人
跟着伤怀,便也缓和了阴郁的神色道:“母亲不必担心,不过是近日休息不好,有些累了。待得今日好好睡上一觉,便也没什么大碍了。”
陈氏这才将心放了下来,点了点头道:“你也实在辛苦,等来日秦儿考了功名,跟你一起上了朝堂参政,你便也有个人商量排解了。”
旁人不在意,楚念禾却是知道那楚隐秋是最在意自己的功名的,她偷偷往那个方向一看,果然瞧见楚隐秋正扬着脸,一副渴望父亲瞧见自己的样子。
楚平克却是没什么反应,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对着老夫人说道:“母亲说的是。只是秦儿还小,总要再跟着师傅学些东西,攒够了知识才好去考功名。母亲如今岁数大了,要多多保养自己,切莫想这些伤神的事情了。”
楚念禾瞧了瞧父亲的脸色,便也跟着开了口道:“父亲说的是,如今祖母年纪大了,若是再为些莫须有的事情神伤,总是对身体无益的。”
说罢,她又对着陈氏笑了笑道:“如今乡下的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