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着原来的路,楚念禾又轻声地从那两个狱卒身边绕了出去。好在那狱卒还仿佛浑然不觉似的打着呼噜,楚念禾稳着脚步,顺顺当当地便从这牢房里走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了,仆妇们都在四处的走动,楚念禾也未想着逃走,便缓步朝着自己昨夜住的房子走去。
因昨日周徐的事,楚念禾这张脸算是被寨子里的人都熟知了,这一走动,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一个仆妇觉得她这样大摇大摆的在寨子里走有些不妥,刚想上前催她回房间,却被另一个仆妇抓住了胳膊,小声在她身边说道:“你可别糊涂了,她将来成了咱们大夫人,可不是好惹的。”
那仆妇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原地站定不动了。楚念禾将她们的话听在耳里,心中却不由自主地盘算了起来。
既然她们都把自己当成这寨子未来的大夫人,若是自己摆出点气势来,说不定真能将她们威吓住。而那些守门的土匪们,今晨见了周徐被元凛风处置得如此之惨,怕是也没胆子敢将她拦住的。
楚念禾的心里虽在不停的盘算,面上却是神态自若,没有半分的不自在。这一路走下来,她也瞧了不少或是诧异,
或是畏惧的眼神,直到到了自己住的屋子门前,她才定了定神,将门一打开,便走了进去。
一进到屋子里,楚念禾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饭香味飘了过来。她昨夜就没有吃饭,又熬了一夜没睡,本还没觉得什么,如今一闻到这味道,肚子自然是咕咕地叫了起来。
人是铁饭是钢,不管发生什么事,饭总是要吃的。楚念禾大喇喇地随手关了门,眼睛盯着软塌上的饭桌,脚上也快步地走过去了。
这寨子里仆妇虽少,做的饭倒是花团锦簇,很精致的。楚念禾不由得食指大动,拿起面前装着糯粥的小碗吃了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久没吃东西的缘故,楚念禾竟觉得这饭分外的香甜,一小碗糯粥很快就下肚了。她想了想,便拿起桌子上的勺子,打算再给自己盛一碗粥来。
谁知,她的勺子还没握紧,便听见旁边一个沉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身量不大,倒是挺能吃的。”
这声音虽平常,却仿佛惊天一道霹雷,将楚念禾震得浑身一哆嗦,手中的瓷勺子便啪叽掉在了地上碎掉了。
她瞪着一双大眼睛朝着说话的那个方向看去,竟瞧见元凛风正好好地坐在那处,仿佛是从地缝里钻
出来似的。
若不是她早已失了小女孩的心性,恐怕她此刻会忍不住尖叫出来——她已经到屋子里来半天,饭都吃了一半了,竟没瞧见旁边有个人正悄悄地盯着自己!究竟是她警惕性太低,还是她根本就是太蠢?
“你鬼鬼祟祟的在那干嘛?”楚念禾虽努力保持着音调,可还是有些掩饰不住的颤抖。
“我鬼鬼祟祟?”元凛风本就紧紧地盯着她,如今一见她果然被吓了一跳,忍不住露出好玩的表情道:“你可弄清楚,这整个蛮山和寨子都是我元凛风的,既然是我的,我想去哪就去哪,干你何事?”
楚念禾虽有千百句话堵在胸口,可就是说不出来。他说的确实不错,可……可她总觉得他说的就是歪理,就是不对!
“大当家此言差矣!”她犹豫了一下,冷冰冰地回应道:“既然大当家将这屋子借我暂住,在我这短短的暂住时间里,这屋子便是完全归属于我个人的!大当家既要来,虽不必递了名帖,总要派人通传一声或是敲敲门吧?你这样堂而皇之地闯进来,就不怕我正换衣裳或是别的什么?大当家此番做法,实在有辱你的威名!”
她的话说得振振有词,听得元凛
风倒是十分认真。见她说罢了,元凛风又撇了撇嘴,状似赞同她的样子站起了身道:“嗯,你这话说的极是,我确实不该随便进我借出去的屋子。”
说罢,他又瞧了瞧她,朝她走近几步道:“只是……我却不觉得这屋子是我借给你的。”
“为……为何?”楚念禾见他竟走近了几步,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大当家可是好汉,怎的半点男子气概都没有,连借我房子住住都不肯。”
元凛风听罢了,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几声,慢慢地朝她踱步道:“你是我即将娶进门的压寨夫人,这房子你住便住了,哪来的什么借不借?我来我夫人的房里,又为何要提前派人通传?”
说着话,元凛风竟与楚念禾只有几步之遥了。楚念禾虽面上故作镇定,却有些哆嗦地站起了身来,侧了一个好的角度,只等着元凛风再有什么不轨行为之时逃脱出去了。
瞧着楚念禾一副浑身绷紧了发条的样子,元凛风却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朝她走的愈来愈近,直到与她只有半个拳头那么宽的距离才停了下来,沉沉地与她面对面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表情竟变得很认真,仿佛方才那个笑
的狂放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楚念禾本还有些提心吊胆,一见他竟是这副模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