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步亦趋地跟着楚念禾,紧紧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果不其然,楚念禾勾起嘴角淡淡地笑了笑,语气仍是冷冷地道:“殿下莫要自作多情了,我并不是顾及殿下的面子才未提及此事,只是祖母年迈,父亲朝务繁忙,我实在是不能给他们增添些莫须有的压力,与殿下实在无关。”
这番话对颜离辰来说已算得上是大不敬了,他还从未有过这般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时候,但想想宰相府的威名,与自己再朝堂上的利益关系,他此刻只得暂且压住自己心中的愤怒,语气仍保持和善地道:“楚小姐为何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难不成是在下有过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而不自知,竟让楚小姐记恨到如此地步。”
楚念禾听罢颜离辰的话,突然便停住了脚步,一双灼灼的眼睛充满了探寻,盯着他问道:“既然殿下先问了我,我倒也想问问殿下,您的府中妻妾成群,外头也有莺莺燕燕苦思冥想希望引得殿下的注意,不知您为何偏对我如此另眼相待?”
这答案根本不必等颜离辰亲自说出来,上一世里,她早就已经切身地体验过一回他对她做下的事了。颜离辰是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除非她亲眼见到他死去,否则她这辈子都不会活的安心。
颜离辰却仿佛没听见
她的问话一般,盯着她的脸没有出声。除了那次抱着楚念禾的身子将她从水里拖上来,颜离辰还从未离她这么近过,此刻感受着她身上清香的气味,瞧着她那张脸上从未温婉过的冷漠表情,他的心竟奇异地动了动,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底升腾了起来,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似被火烤又似被冰冻一般的奇特感觉,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悸动过了。
楚念禾见颜离辰竟呆住了,又瞧瞧一旁已经懂了些事,刻意避开他们的颜煦臻,便没再说话,又径自朝着自己院中走去了。
颜离辰面前的那股香风就这么飘走了,他不由得一阵不舍,心中更是笃定了要将楚念禾娶回家的决意。只是眼下无论再说什么,恐怕这楚念禾都不会轻易卸下对他的防备了,他只得暂且将话忍了回去,继续随着她朝前走去。
不多时,颜离辰便随着楚念禾到了她的院子。这颜煦臻虽是颜离辰的儿子,行事倒是妥帖真诚,向他们二人行了礼,便去找先回了院子的虎头和周济去玩了。楚念禾知道稚子无辜,倒是没对颜煦臻太过注意,也由着他去了。
楚念禾虽厌恶极了颜离辰,面上的事却也不得不做。她命丫鬟们给颜离辰端了热茶和糕点,自己则进了屋子里头换衣裳。
小婵好生地将宫服帮她脱了下
来,又为她寻了件极素雅的银白秋月对襟长裙穿上,头发也梳回了未出阁女儿的简单样式,发上别了一枚翠玉流苏云钗。小婵瞧着楚念禾面色仍不太好,知道她不愿意出去面对颜离辰,便温言劝说道:“小姐的心思重,应是不愿见到外头那位,只是他毕竟是皇子,还请小姐暂且压压心绪,随意说点什么把他打发走了吧。”
楚念禾知道小婵是为自己好,叹了口气道:“只是这人难缠得紧,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说罢,又拍拍小婵的手安慰了她一下,便往正厅去了。
颜离辰正端坐在厅里喝着茶,旁边的丫鬟们都懂规矩,皆垂手站着,谁也不敢对皇子过分关注,倒是颜离辰面色和善,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听见楚念禾出来时,眼神灼灼地朝她望了去。
楚念禾皮肤本就十分白皙,此刻更是被那银白色的长裙映得白嫩了几分,虽是最普通不过的发式,与她那粉雕玉琢的脸蛋却极为搭配,看起来颇有宰相府贵女的华贵气度。颜离辰一贯是看美女看得多了,这楚念禾却是次次都能换了模样给他惊喜,这也让他不得不对她更加另眼相看了几分。
楚念禾瞧着颜离辰的目光有些痴了,便一拂袖子,坐了下来道:“殿下是否在我这院子待得有些不自在,若是如此,您可
先去前厅与父亲叙话,待二少爷与虎头玩够了,我自会将他送过去。”
这话无异于是逐客令了,颜离辰自然知道楚念禾是什么意思,表情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倒是十分坦然地道:“楚小姐过虑了,这院子虽小,布置摆设却十分特别,我府中的陈设与此处相较便是有些相形见绌了。”
楚念禾知道颜离辰是在刻意讨好于她,只是就算他把她夸成了天仙,她也未必想多听一句。一旁的小婵见楚念禾没有回话的意思,也恐她怠慢了颜离辰,忙对着他说道:“回禀殿下,前头应是已将酒宴准备好了,不如由奴婢带着殿下先行过去吧,我们小姐今日有些疲累,晚些自然也会到的。”
小婵这话不仅是替楚念禾解释了冷漠的原因,躲了与颜离辰单独相处的尴尬境地,也替颜离辰挽回了皇子的颜面,不至于两厢言语上有什么激进的地方。颜离辰看了看小婵,思索了片刻,终究是没有再勉强,对着楚念禾略点了点头,便往前厅去了。
看着颜离辰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前,楚念禾压抑的心终于放下了些。她屏退了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