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君清目光微冷,最先败下阵来,他微微合上的眼睛有些酸痛,而眼前人却依旧不依不饶,他不知道这人是哪里来的脾气,自己还没发火,她倒先不满了。
“你满意了?”邱君清看着苏缈淡淡的问道,尽管他这话说的极轻,可是苏缈还是听出了他言语中的不悦,仿佛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她所为。
“相爷这话,是在怪我了?”苏缈强压着心里的怒意,以至于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渐渐陷在肉里,直到血滴在地上,邱君清才反应过来。
“缈缈。”邱君清有些心疼的看着她,连忙向眼前人走了过去,可是不等他碰到她,却被苏缈抬手躲开了。
“相爷可是在怪我?”苏缈看着邱君清此时脸上的关切竟觉得有些恶心,尽管这人嘴上不说,可实际上确实是怪她的。
乐翎凡曾经说过,伴君如伴虎,他宁可做老虎,也不想成为老虎口中的食物。可是邱君清不同,他所侍奉的君王,不管是对是错,都不会有不臣之心。北戌若真的牢不可破,当年乐翎凡又怎会有机会趁机而入。
就算自己的做法他
不认同,可是他该知道的,自己所做的不过和他一样,想要守护身边的人罢了。他可以不认同,却绝不能怪她。
对上苏缈此时眼里的悲伤,邱君清错愕的愣在原地,许久,只见他目光坚定,缓缓开口道:“北戌有自己的律法,他是靖王爷,你昨夜若真的杀了他,”说着,右相突然停顿了一下。
“若昨夜他真的与你计较,你哪里还有命可活,哪怕我位高权重,只要慕容席不肯罢手,根本救不了你。”邱君清的话字字戳心,苏缈愣愣地看着他,尽管她知道这人是在关心她,可是却始终无法接受他的好意。
屋内的气氛骤然下降,苏缈突然明白,不管到了何时,她与邱君清始终都是两种人,一个见不得光,在阴暗处活了那么久的人,即便偶尔出现在阳光下,终究还是会被阳光灼伤。
而他所侍奉效忠的君王,和他所维护的天下又曾给过她什么?想到这,苏缈突然轻蔑的一笑,眼中的寒意渐渐泛起,如同他二人初见时一般无二,那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警惕,邱君清看着这样的苏缈十分痛心,可是不等他解释什么,人转身
便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让人惦念许久。
离开将军府后,苏缈直接去了柳巷。本以为现在的柳巷也该是冷清一片,可是一进门却看见一楼的正厅内稀疏坐着几个宾客。此时赵陆正招呼人伺候着,见到苏缈露面十分诧异,这一身夜行衣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衬的十分诱人,她这副打扮来这里,就不怕招惹不必要的桃花吗?
“你怎么这身打扮过来?”不等太多人的视线落在苏缈身上,赵陆连忙向她走了过去,用自己的背影挡住身后不断看过来的视线,可是话刚说完,苏缈脸上那久违的冰冷和眼中的寒意,让赵陆愣住了神。
赵陆脸上的神情立刻严肃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苏缈这般模样,看来昨天夜里的事情收场不尽人意。
却见苏缈淡淡摇了摇头,一言不发便向二楼走去。随着苏缈缓缓移动,一楼一男子视线始终在她的身上,苏缈突然止步,一个锐利的眼神看过去,那男子立刻被镇住,连忙收回了视线,老老实实喝酒。
当赵陆回到二楼的厢房时,苏缈已经换回了寻常衣服,赵陆先是一愣,视线落在桌子上的酒
杯上,上次她给自己找女人的时候,就是在这间屋子,不知为何,自己竟然突然想起这档子事来。
“相爷知道你来这里吗?”赵陆看着苏缈那单薄的背影,突然轻声问道。
只是这话问的明显不是时候,铜镜内的苏缈眉头微蹙,眼中十分不满,那冰冷的目光根本让人无法接近。赵陆虽然没问,但是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
“什么时候起,我行动还需要让他知道了?”苏缈冰冷的声音让人从心底里感到一丝畏惧,听了这话,赵陆的嘴角不免有些抽搐,也不知道相爷是哪里得罪了她,这女人翻脸竟如此彻底。
“主上说的是。”赵陆立刻点头称是,生怕苏缈的怒气牵扯到自己身上,而从私心讲,看见他二人决裂,没有人比赵陆更兴奋了,毕竟现在的乐翎凡等不起,而邱君清却还有大把的岁月。
铜镜内赵陆卑微的低着头,苏缈看不见此时他脸上的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只觉得自己方才的话确实太过严厉了些。
“陈灵回来后,让她稍作准备,这几日我会离开皇城,至于柳巷,还需要你继续看守。”说着,苏缈渐渐转过身
来,一只手支撑着脑袋,身子向后倾斜,那慵懒的样子像极了乐翎凡的模样。
赵陆见了有些出神,心中莫名有种悲凉,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却被命运玩弄,如果乐翎凡没那么骄傲,苏缈再多自信一些,或许就没有邱君清什么事了。
“离开?相爷哪里怎么办?”赵陆有些心虚的躲开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