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缈强忍着身体的疼痛站在地上久久未动,从前几日她就隐约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自己之前受过那么多伤也不似这次这般疼痛,尤其是自己的左手一开始竟半分力气都用不上,多日后虽有好转却依旧不尽人意。
她不得不怀疑,什么加重她疼痛的药都是幌子,她这才是真的伤到筋骨了,只是当着六合的面苏缈不愿意表现出来,否则,只会加深他对自己的愧疚罢了。
这时,一双温暖的手臂将她揽在怀里,邱君清的下巴轻抵在她的额头上,苏缈能够清楚的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这味道,她在梦里似乎也闻到过。
“邵允离开时说过,你的伤会好,只是筋骨想要长全是要需要些时日的,你没恢复之前,就依靠我吧。”邱君清的声音温柔至极,听了这话苏缈的身子一颤,身为死士,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要护着她,纵使苏缈再坚强身为女子,都无法不动容。
他与他不同。苏缈在心里如此想道。
“本相带你如此之好,准备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孩子?”
苏缈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这人果然正经不过三句话。
就在二人纠缠的
时候,只见雪雯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撞见二人相拥在一起丝毫不避讳,反而是苏缈赶紧将人推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邱君清郁闷的看着雪雯,一副欲而不得的郁闷样。
“夫人!老太爷,殁了。”雪雯说完跌坐在地上,苏缈和邱君清先是一愣,两个人看着彼此,对这样的消息明显有些接受不了。
他二人最后一次见到苏老太爷已有半年多之久,那时候苏缈便知是最后一次见他,但是从未想过,竟然会这么快听到了他仙逝的消息。
得知消息后,二人当即换了身素衣向将军府而去,临出门前,苏缈特意带了香囊在身上,用来掩盖自己身上的药味。苏老太爷的过世除了悲痛,也让苏昊藏再无后顾之忧,苏缈二人必须保持清醒。
一路上二人沉默不语,苏缈靠在一旁目光看着外面繁华的街道看不出什么情绪来,这街道上的百姓安居乐意,每次路过春水云端时,门口吃花酒的男子从来不少,那街口卖烧饼的阿婆依旧大声叫卖,漏风的牙齿让人听不懂她在叫喊什么。
从前的她不敢暴露在众人面前,而现在却逐渐明白,这天
下不会因为谁的离世而改变,而生命,似乎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就在苏缈出神的时候,外面的声音逐渐变得杂乱起来,琉璃马车还未到将军府门口便无法再向前进。邱君清这时将帘子掀起,只见将军府的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正门已经挂起了白绫。
邱君清看着那扎眼的白绫眉头紧蹙,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而此时外面的人已经注意到了相府的马车,和右相难看的表情,一个个纷纷让路,马车这才到了门口停住。
苏缈在邱君清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一身白色素衣显得人十分憔悴,苏老太爷过世她这样憔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院内烧着的冥币刚要掩盖了她身上的药味,因此并未令人起疑。
只是苏缈看着那牌匾上的白绫也皱起眉头,二人对视一眼并未声张,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这苏老太爷过世实在突然,只是此时已是腊月,初一之前过世,按理说尸体是要停放数日,过了初三后才能出殡,很明显,苏昊藏的动作实在太快了。
二人进府没多久,只听见里面隐约传来阵阵哭声,听声音人数不
在少数。等到了跟前,苏缈立刻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苏昊藏将灵堂设在了正殿,二人刚到院前,只见从正殿内一直到殿外,跪着密密麻麻的人,一个个披麻戴孝一身白衣跪在地上痛哭,而苏妙玲与慕容席这冷着脸站在不远处。
瞧着慕容席脸上的一丝诧异,苏缈知道只怕他也没想到苏家会有那么多人,倒是苏妙玲看上去镇定自若,微红的眼睛说明她刚刚哭过。苏缈见她身子明显笨重了许多,起色虽不佳,可是能站在这应该并无大碍。
“你从前在将军府,也是这般?”邱君清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这时在苏缈的耳边轻声问道。
说着,一双眼睛看似无意的撇了慕容席一眼,那近乎挑衅的眼神并未激怒慕容席,几人心里都清楚,苏老太爷一死,苏昊藏便可为所欲为,他和慕容席之间的关系便再无人可阻挠。
苏缈听了这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自己对从前的记忆,除了死了的陈刘氏和红莲,仅剩下那一股股浓重的油烟味,一个连自己院子都出不去的人,能对苏家有什么了解。
不管怎么说,苏家毕竟是习武世家,那些外
室的子嗣经常会到将军府做客,少则一年半载,多则数年,之前死在她手上的苏鑫便是如此。如此一来,几代人算下来确实不在少数,只不过赶上苏老太爷过世,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这阵势让人接受不了罢了。
邱君清被她这么瞪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问的实在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