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君清看着邵允此时脸上的一丝悲伤,只觉得心生厌恶,因为他知道,邵允脸上的悲伤不是他救人时的悲天悯人,而是对自己同情和对世人的厌恶,他一手救人一手杀人,早就将自己视作神明一般。
他明白邵允心中的怨气,可是只一点,他不该打苏缈的主意。
“若我执意如此,右相可会与我兵戎相见?”邵允见他不语,突然伤感的问道,然而,邱君清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此时苏缈正在院子里戏弄雪雯,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几盘烧焦的菜,邱君清缓缓向几人走去,视线落在那盘子上眼中尽是无奈,这厨娘已经是自己送过来的第十三个了,如今又多了个冤死鬼,不知被埋在这竹林的哪个角落。
“你来的正巧,你之前送来的厨娘哪去了?”苏缈抬眼看向来人,只见邱君清脸上莫名一丝神伤,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神情,虽看在眼中可是并未多语,苏缈明白,邱君清和自己是同一种人,他们的脆弱从来都不愿意其他人看见。
邱君清牵强的露出一丝笑意,看着六合和雪雯两
个人一脸窘迫,便知苏缈定是又调皮了,他走到苏缈面前,看着她此时的璀璨星眸竟心虚的躲开了她的视线。
“那厨娘本来就是给你备下的,你不在这住了,自然也就打发走了。再者,”说着,邱君清看向桌子上的几盘烧焦的东西接着说道。“他还是更喜欢自己烧的炭。”
听了这话,苏缈与六合偷偷交换了下眼神,很明显,这右相所言未免太过酸涩了,只是这两个人之间的纠葛,谁也无法牵扯进去。
慕容然的请帖送到相府已三日有余,苏缈恢复容貌的事情在立刻传开,这几日除了应付往来恭贺之扰以外还要配合苏妙玲逢场作戏。苏缈把玩着苏妙玲送来的竹骨银筷有些出神,她这几日总是暗示自己慕容然与慕容席暗中往来,想让自己去调查清楚。
可是慕容席现在身份贵胄,慕容然也即将大婚,这时候她不想将邱君清牵扯进来,反倒是现在的乐翎凡,竟然一点动作都没有,暴风雨来临前往往都是平静如水的寂静。
邱君清写完回信,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出神的苏缈,忍不住问道:“你可想过
复仇?”
听了这话苏缈瞬间收回思绪,视线落在手中的竹筷上,她一边暗自懊悔竟然在邱君清的面前出神,一面心里莫名有些失落,他这话问的,一语双关,苏缈知道他到底想要问什么,只是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邱君清见她不语,放下手中的狼毫将收着的请帖拿了出来,前些日子慕容然的婚期已经定下,如今这请帖是越发的推不掉了,他本就不想让苏缈在外抛头露面,可是身份在这里摆着,只怕日后的麻烦也少不了。
“相爷,可有过什么血海深仇?”许久,苏缈放下手中的东西淡淡的问道,她一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样子十分讨喜,邱君清看着她的侧脸,眼中尽是宠溺。无关皮相,她举手投足间的韵味和她的一颦一笑,都是让他慢慢陷入深渊的由头。
“那你呢,可有想过复仇?”邱君清淡然一笑接着问道,血海深仇,这四个字在苏缈的口中说出在合适不过,可他哪来的什么血海深仇,她这话是在故意讽刺自己。
苏缈一对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眼中尽是迷茫和困惑。如今她虽是
占用了这个身体,可是说到底,杀了苏缈的人只是苏妙玲而已,可是这帮凶却人人有份,如果这样算下来,整个苏家给她陪葬都不为过。
而她的生母赵氏和从前的陆家也都不复存在了,灭门的血海深仇她身上是该背负,可是不曾经历过,如今的她又如何有复仇的斗志。更何况,如果真的要将从前不见光的事情公之于众,自己能不能替陆家平反她不知道,这天下确是要乱一乱的,整个北戌的江山都要颤动。
“仇,自然要报。”苏缈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眼眸微微垂下眼底尽是冰冷的寒霜,她现在可以确定自己前世是死于慕容席之手,而参与此事的还有乐翎凡等人,她不是不报仇,而是在等待时机。
她在等乐翎凡离开北戌的那一天,这样才能不给邱君清招来祸事。
“你是说,报苏缈的仇,还是你嗜血的仇。”邱君清这话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他不是刻意提起苏缈的伤心事,只是她此刻忧郁妖娆的样子与那乐翎凡如出一辙,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女人身上还有别人的影子。
苏缈听了这话不怒反
笑,只是这一声嘲笑是对她自己的。本以为他二人之间的关系早就不是因为利益捆绑在一起了,如今看来,是她天真了,在邱君清眼里北戌的利益远远凌驾于其他之上。
“相爷这话,奴家可就听不懂了,你到底是想让我复仇,还是不想?”说着,苏缈起身坐在了右相的桌子上,低下头看着眼前这个略微心虚的男人,殊不知自己身上的香气已经让对方按捺不住。
邱君清没想到这人会突然过来,他僵直的身体无法动弹,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