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内外一片寂静,诸位身着红紫官服的大儒,呆呆地望着那道金色身影面面相觑。
邓子悦望着身旁的老友一眼,并没有开口说话。
此乃圣人之人,乃是天下读书人之师,他亲口说出的话,如何让人反驳。
林公甫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这可是自己的女儿,能让圣人亲口收为弟子之人,近百年来大夏王朝都不曾出现过一个。
所有人都为圣人的决定,而感到的震惊,除了林寒柔。
她并没有觉得,这个选择是个很不错的行为,面对圣人神念,她不卑不亢出声问道。
“弟子有些话要问圣人。”
“可。”
圣人虚影点了点头。
林公甫心中暗震惊,自己这女儿该不会又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吧。
却见林寒柔行了一礼,而后望着圣人问道。
“敢问圣人,可知女学。”
“可只该如何教我?”
“天下女子如此之多,为何儒家未曾有女夫子。”
林寒柔一连三问,目光落在圣人身上。
邓子悦闻言再也忍不住,前踏一步,怒指林寒柔。
若非有圣人在,也许这位当朝大儒,会不顾形象扔鞋子发飙。
“何其狂妄!区区一介女子,敢质问圣人。”
“寒柔,快跟圣人认错。”
林公甫挡在邓子悦前面,避免这老家伙狗急跳墙,连忙出声说道。
对此有意见的又何止,邓子悦一个,其他大儒们也有些安奈不住,他们连林寒柔悟道都接受不了。
又如何能接受她此刻的行为。
林寒柔对此并不意外,她心里很清楚,这些人越是反对,就越说明自己做对了。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也从未如现在这般的想一个人,想告诉他自己现在的想法。
圣人抬手,几位发飙的大儒当场沉默,纷纷出声认错。
有说自己犯了嗔怒,也有人责怪自己不够沉稳,更有人觉得自己在圣人面前试了礼数。
让这些平日里连皇帝都敢骂的大儒,当着所有人的面认错,已经是极为稀罕的事情了,可如今这样的事情确实出现了。
只是这些人不曾有一个人认为,自己对林寒柔的否认是错的。
这一桩桩一幕幕的事情,落在林寒柔的身上,只会让人林寒柔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他看着眼前这一幕,冲着林寒柔行了一礼。
“夫子曾言,三人行必有吾师,今日算是受教了。”
“不知,林先生可有来稷下学宫的意愿,既然悟得女学,不如借鉴前人经验,完善学说,开宗立派,立教称祖。”
圣人之言让在场所有人为之震惊,甚至不知该说戏什么,不管是谁都不曾想过,林寒柔所悟道的女学,竟然能立教称祖。
这得是何等的天资,才有资格做的一件事情。
让圣人低头认师,更是闻所未闻。
林寒柔连忙还礼道:“儒家圣人心怀宽阔,寒柔今日算是见到,寒柔所求不为立教称祖,只为给天下女子某一条出路,愿往稷下学宫。”
“可。”
圣人神念消散,在场众人有一大半都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没有几个大儒能接受这件事。
顾恪都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出林家,他摸着圣人老师赐下的书籍,觉得有一些烫手。
他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承认,白日被自己否认的林寒柔,如今竟然有这等本事。
他更不觉得女子就一定要读书,可连圣人都被说服,他区区一个圣人弟子又能说什么。
忽然他脑子浮现一个人,今日之事本来就该与那个人无关,可他总是会想到他。
“顾景炎,这件事也跟你有关系么?”
“既然关进了冷宫,为何不老实待着,还要继续搅风弄雨。”
“你既然安分不下来,那就不要怪我。”
顾恪捏着书籍的手愈发用力,在这平日里极为爱护的书籍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褶皱,反应过来的他连忙抚平书上褶皱。
可不管他如何按压,那褶皱的痕迹总是存在,一如他心头的芥蒂。
……
皇宫内院,老皇帝披着龙袍,立在城墙之上,轻声咳嗽着。
鬓角的白发愈发枯白,像是寿元将近的老树,枝叶已经开始渐渐枯黄,安静的站在此处,迎接命运的终结。
“文曲垂青,好一番大道气象,三教道韵以得其一,看来我大夏当兴。”
“长青见过陛下。”
一位身着白色道袍,手捧玉如意的女冠,悄然落在了陛下身侧,目光落在的林府,眸子里倒映着星辰,看到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
文气犹如云朵一般,在圣经城内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