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六日,长安一切如旧,市面依旧繁华,来自五湖四海的各色人等,在街上往来如织。
今日负责长安城防的,是第二师,师长秦开山一直在巡视各处。
第一师刘猛所部,由于没有任务,因此驻扎在宣武门外的天策军大营内。
锦衣卫张羽、秦雄从河西回来,路过城门,经过简单盘查后,带人前往宣平坊东林总部。
由于韩愈去了华阴县督导,因此只有柳宗元和张籍在。
张羽、秦雄汇报完河西钢铁厂和兵工厂的建造后,没有再停留,直奔关松家。
关松自然很欢迎两位老上司的到来,三人酒菜摆上后,闲聊了一阵,便说到了长安的情况来。
秦雄低声道:“长安近来是不是……要出点什么事?”
关松闻言,双眉一挑,再次压低声音道:“秦帅的意思是……”
秦雄道:“兄弟,你就身在长安,我们兄弟近十万,我刚回长安就能感到不太对劲,你没感觉出来?”
关松闻言,眉头一展,微笑了起来,没有说话,而是问道:“秦帅发现什么了?”
秦雄压低声音缓缓说道:“今天守城的天策军,怎么内衬成了白色?”
张羽、关松闻言一怔,立刻望向秦雄。
秦雄的观察入微是出了名的,关松听到秦雄的话,便明白,大事快要发生了,估计就在最近三天了!
秦雄见状,便知道关松必然知道内情,但看他这付模样,显然不方便说,于是也不再问。
张羽笑道:“老秦,不方便说就算了,别难为自己兄弟了。”
关松闻言,拱手感谢张羽,随后对二人低声道:“二位大帅,你们在长安这几日,只管做自己公务就好,无事,若非十分必要,不要出门。”
虽然关松没有提要发生什么事,但他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二人大致也猜到可能与什么事相关了。
霍子玉曾多次告诫他们,关于权斗的事情,永远不要参与,否则容易招祸,毕竟,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站错队伍?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被人当枪使?
一朝失误,身死家灭,岂不悲哀?
连霍子玉这种身份都说这种话,可见权斗之凶险,所以他们所有不良人一直都将此告诫谨记于心。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关松,消息极其灵通,但他不参与党争,而且先前广陵郡王李纯便找机会跟他聊过天,他遵循霍子玉的意思,作出了默许的承诺。
李纯自然知道这已经是关松最大的支持了,因此也不相逼,于是便专心安排起其他事务来。
冬天的日头总是很短,很快到了入夜,宵禁提前后,街上已经几乎没有了人。
而街上也出现了大量天策军在各个路口警戒,平时这类工作都是五城兵马司和巡城御史、锦衣卫在做,但这几天开始,天策军就接管了这些衙门和官差的差事。
今日宋初带队巡街,神情看来颇为轻松,甚至他还哼着小区,如果稍微仔细看一点,就能发现他们左臂上方都系着一根白布条。
而等宋初到达城门各处时,都和守城的将士都交换了一下眼神。
守城的将士,此刻左臂上方也都系上了一根白布条,各个脸上难掩兴奋之色。
而太极宫内的太子李诵,此刻也在宫中焦急地来回走动,有些跛的脚,让他身形在烛光下一起一伏。
李纯、王伾则在广陵郡王府,耐心地等待着。
王叔文在哪?他在京兆府,因为令狐楚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他已经早就在京兆府成为名义上的一把手了。
他也在等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一旦夺宫成功,他会立刻印发公文,和五城兵马司的韩泰一起,通告全城和整个关中!
就在兴庆宫外气氛紧张、几乎剑拔弩张时,兴庆宫内却十分宁静。
尽忠职守的仇士良此刻如往常一样在南薰殿附近听差。
按照广陵王李纯的说法,今夜成功控制宫内后,他将会被封为殿前行走太监,这与先前完全的小透明相比,地位有天壤之别。
当然,他知道,就算是封为殿前行走太监,他也是李纯的一颗棋子,充当其耳目,不过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毕竟只有废物才不会被人利用,只有有价值的人才能被利用。
就在他侍立的时候,有御膳传到,传膳的御厨将一个瓦罐小心地端给了刘光琦:“公公,这是大总管要的汤,您小心,别烫着了……”
刘光琦小心翼翼接过,随后迈着小碎步立刻赶往南薰殿,在殿外交给了霍仙鸣。
这一切和往常几乎没有任何两样,仇士良也没当回事,在刘光琦走后,继续侍立。
但就在几秒钟后,仇士良愣住了,因为他闻到了那罐汤的味道。
那是红薯的味道!
前段时间宫里大多都吃了红薯,但是霍仙鸣却跟张兴佐说他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