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元十二年的拐卖案,牵连犯官数千人,牵连的大家族也有十几个。
在咸阳牵连的最大三家包括李家、朱家、窦家,而在长安牵连最大的,莫过于杜家了。
本来有资格拜相的吏部尚书杜佑被直接流放别说,还被德宗申明永不录用,本来高郢、赵宗儒等人力主祸连五代,也就是说,杜家五代以内的男丁都不能参加科举或者参军,在霍子玉的反对下作罢,仅仅牵连了两代人,这让杜佑激动的几乎当场给霍子玉跪下。
别人都以为是霍子玉宽厚,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杜佑可是杜牧的亲爷爷,好家伙,如果封杀杜家五代人,那岂不是连杜牧也给牵连了?“小杜”杜牧和“小李”李商隐在后世就以郁闷不得志著称,他可不能让人家还没出生就背个罪臣之后、永不录用的帽子。
二人骑马缓缓前往城南,霍子玉问道:“仲初为何强烈建议我去一趟杜府?”
“嘿嘿嘿,杜老头这时候喊你过去谈话,摆明了是要贿赂你,你要是不去,可不就是亏大了?”王建笑道:“杜家虽然被流放,但是并没有罚没多少财产,家族财力还在,咱们去也是探探底嘛!”
“哈哈哈,好你个仲初,不愧是我的狗头军师啊!”
“艹,替你捞好处,你还骂我狗头军师,不行,就凭你这一句,稍等拿到好处必须分我一百两!”王建作势不依不饶道。
“我勒个去,我是真服了你了,”霍子玉假装无语道:“行,送钱就分你一百两;要是送美女,我就都给你!嘻嘻嘻”
“握草,别别别,”王建急忙阻止道:“我家那口子过几天就到长安,你这时候送美女给我,你想让我死啊!”
二人说说笑笑间,很快便来到了城南杜家,而杜十早就远远地候着了,见霍王二人来到,连忙跑过去为二人牵马。
霍子玉下马道:“老人家不必麻烦,我家赤兔通人性,不必牵。”
杜十闻言,这才仅仅牵着王建马缰绳道:“我家主人已经在家主厅恭候二位了,您请!”
说着径直将王建的马缰绳套在府外拴马桩上,自己领着霍王二人入府。
除了抓李四五时去过李则之家,霍子玉是第二次来到别的权贵之家,但是进府就发现了杜府的阔气,好家伙,光主家府邸就得有十亩地,府内的池塘都快赶上兴庆宫的龙首池大了!
三人好一会才走到杜家大堂,只见杜佑已经领着全家老少二百多人在大堂外的空地等候霍子玉了,见霍子玉来到,杜佑躬身拜道:“罪臣杜佑携杜府老少拜见侯爷!”说着便带头跪下了。
霍子玉见状,便三两步上前,将之扶起道:“杜大人实在客气了,您老德高望重,岂可给晚辈下跪!”
杜佑似乎近期老了好多,只见他起身后拱手对霍子玉道:“罪臣哪敢得侯爷称为大人?至于德高望重,更不敢当,真德高的话,家族也不会出败类了!”
霍子玉知道自己说话似乎是不太妥当,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只得说不必自称罪臣,杜佑这才点头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侯爷您请堂内坐。”
将家人疏散后,杜佑领着霍子玉来到大堂,将霍子玉让到主座后,自己在霍子玉左下首坐下,这才道:“老夫稍等亥时便将居家发配播州,数千公里,且不知将何年何月再见侯爷,也或许今生都无法再见,因此特将部分家产与家眷托付侯爷!”
“啊?这可使不得!”霍子玉急忙摆手道:“您老这时候这么做,岂不将本侯也陷于受贿之地?”
杜佑似乎早就知道霍子玉有这反应,微笑起身,唤陆十领上两个小女孩,来到霍子玉身旁道:“老夫全家被分散发配播州、儋州等地,这两位乃老夫女儿,一个年方十岁,另一位年方仅六岁,黔地苦寒,瘴气凶悍,二女若跟随前往,十死无生,所以恳请侯爷收为奴婢,而其他家财,全都是老夫为两女所交的保证金!”
王建闻言大喜,好家伙,这杜佑不愧是官场老油条,这理由都替霍子玉想的天衣无缝!于是一边疯狂给霍子玉使眼色,一边急忙起身拱手道:“杜老舐犊爱女之情,令人感动,这个忙,我们大统领又怎能忍心拒绝不帮?!”
我勒个去,这个王建真是贼啊,也不愧是财迷,见便宜就赶紧上了!
能说的话都让王建说了,而且话都说到了那个份上,霍子玉也不好改口。
杜佑知道事是成了,望这霍子玉便拜了下去,两个小女孩也跟着拜了下去,霍子玉连忙扶起杜佑道:“杜老舐犊情深,我等感佩,况且令嫒也是无辜,这个忙,我帮了,在我府上暂住便是。”
霍子玉说着,又赶紧将两位女孩扶起,杜佑连忙对二女道:“还不快叫!”
两位小姑娘闻言,张口就道:“奴家见过老爷!”
额,霍子玉这个汗呐,看这样子,杜佑是在家里已经不知道教了多少遍了,看样子是有备而来!他突然想到,我勒个去,她们是杜佑的女儿,那我不就成了杜牧的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