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涛见霍子玉频繁喝酒,有些心疼,担心他喝醉,便频频夹菜喂他,其他人见状纷纷大笑。
孟郊喝了不少,光是跟元稹就一起喝了四五杯,此刻已经有了点醉意,见薛涛与霍子玉,便开始胡言乱语道:“谁都不许灌我子玉兄弟了啊,他今晚还要洞房花烛呢,你们把他灌醉了,稀里糊涂睡一夜怎么办?哈哈哈哈”
其他人闻言大笑,薛涛也含羞得低下了头,霍子玉轻拍薛涛手背道:“嘿嘿,我这大哥就这样,喝点酒就嘴上没个把门的,等下你随机应变,看我怎么收拾他。”
薛涛闻言刚要劝霍子玉,只见霍子玉已经拱手冲孟郊说道:“大哥,俗话说长兄如父,你弟妹今日初嫁,想先给长兄父敬酒三杯!”说完看着薛涛道:“对吧,阿姐?”
薛涛闻言会意道:“奴家先敬大哥三杯!”
说完拿皇宫酒杯倒了三杯,这皇宫酒杯多是用来装葡萄酒的,是普通酒杯的三倍大,三杯酒倒完,孟郊看着直打颤,但这霍子玉把话已经堵到这了,自己于情于理都要喝啊,于是硬着头皮连喝三杯,喝完直接原地打晃,霍子玉赶紧把他扶到座位上,然后转头看向了韩愈。
韩愈吓得汗都下来了,忙道:“子玉,我可没招你啊,对吧,弟妹,你看二哥我多老实的一个人,刚才大家笑我愣是没笑!”
薛涛见韩愈害怕的样子,掩口笑了起来,霍子玉笑道:“嘿嘿,那好吧,给二哥换小杯!”
韩愈闻言大喜,接过酒杯喝了三杯,虽是小杯,但是他酒量本就不好,连喝三杯已经开始头晕,但是想到德宗皇帝还在座上,自己也是第一次面圣,可不能失了仪态,于是喝完不再说话,用袖子掩盖着,使劲掐自己大腿,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德宗见霍子玉略施小计就灌倒了孟郊,大觉有趣,感觉跟这些年轻人在一起,自己都变得年轻了,于是频频开始敬下座的诸位,皇帝敬酒,大家谁敢不干了啊,于是纷纷干了。
德宗此时想起来一件事,对霍子玉说道:“对了,子玉,大唐武道会后,你还要应对禁军的挑战,你可要做好准备。”说完兀自起身,便走便缓缓说道:“朕知道一下提拔你做师长有些违规违制,但你也要明白,朕也是有苦衷的。”
众人见德宗突然说起心事,纷纷清醒了不少,竖起耳朵听德宗说起话来。
只听德宗继续仰天一叹后沉声说道:“大唐周边,异邦崛起,势力越来越大,与大唐冲突也越来越多,就在这几年,葛逻禄在吐蕃的扶持下在西域崛起,如今已几乎和回鹘分庭抗礼;北面的契丹、东北的室韦以及靺鞨诸部,都在崛起,大唐对边关的控制力度越来越弱,国内节度使的问题都没解决,也没有余力控制边关了。
今日我们君臣相对,不妨说些掏心窝子的话,玄宗朝的时候,安禄山画海内舆图,说我大唐疆域三千多万平方公里,如今朕再看舆图,我大唐疆域不足当年五分之一了。所以,你们都明白吧,朕和大唐,都需要你们赶紧成长起来,挑起担子!”
众人听德宗皇帝此刻话已经说得如此直白,心里是全明白了。
原来,皇上之所以屏退所有大臣、甚至屏退霍仙鸣,只召见这三组参加诗会的人才,就是要亲自为霍子玉培植党羽,让霍子玉一党尽快成长起来,你可以说德宗重视霍子玉一党,但是换个角度说,如今朝堂和大唐的问题也真的很严重了,否则不至于皇帝如此心急。
德宗看着霍子玉缓缓说道:“昨日朕刚收到回鹘密报,说北庭已经陷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霍子玉神色黯然道:“意味着,如今塞外只有安西一府在苦苦支撑了。”
德宗叹道:“那你知道,北庭为什么会陷落么?”
韩愈、李繁、白居易等人听德宗如此提问,一边思考,一边看着霍子玉,看他怎么回答。
霍子玉很久没有出声,最后沉沉吐出两个字:“时间!”
德宗点头道:“李元忠老将军已经七十三岁了,在北庭守了三十八年!回鹘人说,他们去北庭的时候,大战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北庭将士都被野兽啃食和腐败的只剩尸骨了!
很多将士的尸骨还被风沙掩埋,最后他们在大都护府门口凭借腰牌才找到了李元忠老将军的尸首,满身盔甲,破碎的不成样子;头盔不知道掉在哪里了,身中十几箭!白发苍苍的老人呐,背靠着墙、长枪拄着胸口,硬是没倒下!北庭八千将士,无一投降,全部战死!
回鹘人说,他们掩埋尸首的时候,满眼看到的都是老兵们随风飘起的白发,大唐这些将士不是败给了凶狠的异族,而是败给了岁月啊!”
霍子玉闻言已是热泪盈眶,前世他读过相关文献,不过因为资料的匮乏,后世所有人都以为北庭大概在贞元五年(公元790年)前后就陷落了,没想到其实大概一年之前才刚刚被吐蕃占领,他在后世只知道安西大将军郭昕白发战死,细想来,李元忠又何尝不是“白首老帅为国死”?
霍子玉用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