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笑道,“原来在你这儿,这样很好,我没有意见,小菀也不会有意见的。”
林桑怔了下,“你明白爷爷的意思吗?”
“我知道,以后你就是林家的掌家人了,”他看着她,“我愿意听你的号令,做你的下属。”
林桑抽出手,走到栏杆边,“我不是说这个。”
“那怎么了?你还有什么顾虑?”林清韶也走过来,夜风有点儿凉,他从后面拥着林桑,温声道,“因为你爷爷的缘故,族里的长辈一直很满意你,他们更不会有意见。”
“都说了我不是担心这些。”林桑转过来看着他,“你知道爷爷为什么把镯子给我?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还能有什么原因,当然是你比我强了,况且我们总要结婚的,给谁不都是一样的。”
林桑捧起他的脸,“如果你不是掌家人,你就不用再担这担子,你自由了,你明白吗?”
林清韶一下子愣住,“……自由?”
“现在你明白了吗?爷爷选了我,是因为他了解你,他希望你以后能快乐。”
他垂下眼,他已经为林家耗费了太多的心血和时光,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这样的位置,现在父亲又要他到哪里去找什么自由和快乐,他这样想,在心里积压了十几年的委屈却忽然随着眼泪倾泻而出,当年那个委屈不解的少年,终于在今天感受到了父亲迟来的歉意和愧疚。
林桑明白他在想什么,她转身离开,留他自己静一静。
离开阳台的时候,她看见了站在外面的林菀。从她的神情看来,她应该听到了他们刚刚说的话。她看着林桑,再看看哥哥的背影,忍不住又有泪水滑落,
林桑拍拍她的肩膀,什么都没说,迈步离开。
几天后,郊外的落月墓园里,林桑来祭奠老爷子。
说实话,她对老爷子始终是防备的,孝顺温情无非取信林家的手段。
老爷子对她应当也从没有过信任,他把镯子交给她,是要拉拢她留在林家——他应该是清楚的,林家这艘已经老旧的船舰,是经不起她的一击的,他也很清楚,林清韶太过迷恋林桑,对她言听计从,而林桑心不在此,她迟早会离开,不仅会离开,还会回过头对林家迎头一击。
但现在不一样,如果林桑想要林家掌事人的权利,就必须留在林家,必须和林清韶结婚,林家人现在承认她,是因为他们都默认她会和林清韶结婚。
如果她要走,当然也可以,但偌大的林家就在手边,她真的舍得走吗?能够兵不血刃地得到林家的百年基业,她真的会选择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她放下花,默默地叹口气,姜果然是老的辣啊,老爷子可真是摸透了她,也给她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她不想把自己卖给林家,也可舍不得林家——如果能掌握林家,能省她多少年的功夫啊。
“你今天气色不错。”
易遥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含笑站在林桑身后。
林桑瞥他一眼,“又是你,你来干什么?”
“我难道不能来这儿吗?”他走过来,也向着墓碑点了点头,“你怎么一个人到这儿来?林清韶没陪着你?”
“与你无关。”林桑绕过他向外走去。
易遥没有拦着她,“林清韶不是个好选择,你迟早要对林家动手,和他绑的越深,到时候你就越难脱离。”
林桑充耳不闻,继续向前。
“林家能给的我也能给,而且更多。”易遥踱步到她面前,轻声道,“有时候,把柄可比一个鼎盛的百年大族更有用。”
“只怕你未必有命用。”
“那要看我怎么用了,也未必就是从我手里出去的,”易遥微笑,“这些人谁还没有几个死敌呢?”
林桑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这么说,你手里也有秦深的把柄了?”
易遥没有回答,而是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秦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他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微笑着望着他。
林桑靠近易遥,低声道,“不管你回来是为了什么,但不要挡我的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易遥忽的揽住她的腰,一把将她带进怀里,“怎么不客气?再杀我一次?那多费事,也不一定成功,不如我给你个主意,如果我爱上你,你不就随时都能把我折磨得生不如死?”
林桑抬起他的下巴,轻笑道,“真是个好主意,但我嫌你脏。”
易遥面色立变,手上不禁一松。
林桑朝他笑了笑,转身朝秦深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