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打电话给郑局长,询问警方支援何时能到。
郑局长语气中难掩疲惫与沉重,“抱歉,林桑,你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环绕着他们的三处据点,我们并不了解里面的情况,贸然开火不仅救不出你们,而且会激怒他们,所以……”
林桑一顿,平静地接话,“冒进不是明智的选择,要一次性打掉这么大犯罪团伙必须部署周全,你们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明白你的难处。”
郑局长叹气,“对不起,林桑。”
“这次的确是难得的机会,要以大局为重,在警方到来之前,我们会想办法保护自己的。”
郑局长也不禁敬佩起林桑来,身处险境时能镇定自若地自救,生死未卜还能有如此气度。即便是他也未必能做到。
林桑挂掉电话,转向易遥,他既然愿意把自己卷进来,就一定提前了解过这里的布局,也知道哪里可以躲藏。“你都听到了吧,那……”
易遥点头,缓缓走近林桑,在她面前站定,以近乎逼问的语气打断她,“刚刚,为什么要出来?你完全可以趁他杀我的时候逃走,为什么要冒生命危险救我?”
“你是复读机吗?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很多遍了,如果你非要一个回答,那我只能说我们现在是利益共同体,一损俱损,可以了吗?”
易遥又逼近一步,嗓音喑哑,“不可以。”
林桑抬头,正好对上他灼人的目光,她真是没想到在这种时间紧迫的生死关头,易遥竟然会和她纠结这种无聊的事情,她不禁讽刺道,“那怎样算可以,或者说你想听什么?听我说我是因为喜欢你所以不顾危险地扑出来救你?你就想听这种鬼话?”
易遥心口汹涌着一股陌生而热切的感情,以至于他迫切地想要得到些什么回应来纾解,定定地看了林桑一会儿,他压下那股陌生的悸动,淡淡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上车吧,我知道哪里相对比较安全。”
考虑到他双腿和右臂都受伤,不便于开车,林桑扶着他坐到副驾驶,“你指路就好。”
易遥冷然的神情有所松动。
“去你之前走的那条路,从那里斜穿过去有一条比较隐蔽的小路,需要步行。”
林桑扫了眼他汩汩冒血的双腿,“你腿上的枪伤要尽快处理,到了你说的那个地方,我给你取弹。”
易遥诧异地望着她,“你?”
林桑担心易遥怀疑她的身份,含糊道,“这种时候就死马当活马医吧,治好了是你命大,治不好是你时运不济。”
因为担心那些人会来,林桑一路上开的飞快。
下车的时候,易遥扶着车身,脸色苍白,“想不到你的车技同样令人‘惊喜’啊。”
“多谢夸奖,我也对我的车技引以为傲。”林桑微微一笑,下车去叫醒后车座的林菀。
林菀从昏厥中逐渐醒转,呆愣一瞬,乍然想起之前的一幕幕,爆炸、枪击、绑架……,满心的恐惧害怕忽然爆发出来,她不禁握着林桑的手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林桑抽回手,“如果遇到危险只会哭哭啼啼,你实在太丢你哥哥和林家的脸了。”
林菀呆呆望着她,倒是停止了抽泣。她抹了把泪下车,却见地上横躺着三具尸体,不禁尖叫一声,又见易遥满身鲜,怔了一下后她心疼地扶住他的胳膊,“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没事。”易遥漠然地避开她的手,丝毫不顾及林菀的心情,也不顾及是自己的让她牵涉于这样的险境。只有对有用的人,他才会戴上温柔体贴的完美情人面具。现在林菀于他,已经是一枚榨干了价值的废棋。
那天在酒吧和林桑分开后,他虽然没有再找过林桑,但仍旧一直关注着她。他知道一直有人在窥视她的行踪,也知道那些人在她车里动了手脚,想起这个他还是有些惋惜的。他本来是打算用那个机会英雄救美的,谁知道车上坐的竟然是张有德。正因为那次没能成功,在得知林桑这段时间总是以视察工作为由前往郊外后,他就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确认了警察那边的行动时间后,他故意在约林菀共进午饭时离开,让她看到手机中那条语气暧昧的约他晚上九点郊外见的短讯。林菀果然上钩,不负所望的搅乱了警方的计划,把原本稳打稳算的事情推向了他预定的方向。
只是没想到出了林桑这个意外。
原本打算能借着这次机会让她一举沦陷,顺便能欣赏到她惊慌失措的神情,结果她不仅始终冷静如一,还靠自己逃出生天,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
事情发展到现在,局中人未曾动心,率先沦陷的竟然是他这个布局者。
那边林桑将那三具尸体拖上车,搬了块石头压在油门上,又将细线缠绕在钥匙上,她站的远了些之后,猛地一拉线,钥匙转动带着车子开动,离弦之箭般直冲出去,一直到看不见后才传来轰然的爆炸声。
林桑拍拍手,车子停在这里就是明晃晃的告诉那群人他们的藏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