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普通书院,能在这里教书的,俱是学术界的泰斗,一个个脾气都怪得很。
沈云衿握了握拳,第一次那样直观地感受到,权力微末的无力感。
哪怕她以楚王妃的名义站在这里,于那些人来说,也不过尔尔。
因为他们知道,她孤家寡人,既无娘家给她撑腰,亦无夫君给她依靠。
“阿姐……”沈阙上来轻轻拽住她的手腕,“咱们先离开这儿吧。”
这些人的这笔账,他迟早会找他们算的。
他不想看到自家阿姐为了帮她,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指指点点。
沈云衿却目光坚定,“不,今日我一定要证明你的清白。”
他的人生,不能留有污点!
沈云衿向前一步,站在大庭广众之下,环顾四周。
“都说读书明理,这官学监里全都是读书人,合该是这天底下最讲理的地方。”
“可我如今看到了什么?助纣为虐,藏污纳垢,仗势欺人,一团污糟!”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官学监,那才真是大邺的笑话!”
话音落下,引得老百姓一片叫好。
也有不少学子,愧疚地低下
脑袋。
这官学监就是一个小朝堂,分了派系,聚了团体,有时候他们不得不随波逐流,参与进去。
“说得好!”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声音老态,却洪亮如钟。
众人循声回头,便看到梁知意扶着一位老者慢慢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沈阙看到来人,眸光一晃,“梁阁老!”
沈云衿也赶忙看过去,目光落在梁阁老身上,又跟一旁的梁知意对上。
梁知意冲着她眨了眨眼睛。
仿佛在告诉她,别怕,他们来替她撑腰了!
沈云衿不禁莞尔。
梁阁老在读书人心中的声望非常高,一众学子见到他来,连忙拱手行礼,“梁阁老。”
可梁阁老却先到沈云衿的面前,给她行礼,“下官,见过王妃娘娘。”
沈云衿受宠若惊,连忙抬手虚扶,“阁老何必如此客气?”
梁阁老年岁已高,就连皇上都免他行礼。
给她行礼,她何德何能?
梁阁老神色肃然,不卑不亢,“王妃方才说,读书先明理,老臣却觉得,除了明理之外,更应明礼。否则岂不乱了秩序纲常?又有何颜面自称自己读过圣贤之书?”
还是得读书人啊,骂人一个脏字都没有,可在场的学子,谁不是脸上一阵臊热?
他们知道楚王妃不受宠,方才可是压根儿没把她放在眼里。
而梁阁老一个三朝元老,连皇帝都尊称一声老师的人,却一直严格遵守君臣有别。
行完礼后,梁阁老抬头扫看在场学子一眼,“去把院长跟所有先生都叫出来,今日老夫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官学监里作乱,把这里搞得一团污糟!”
沈云衿都不由得佩服起梁阁老了。
听闻他也是官学监的创始人之一,可他却并没打算息事宁人,保全官学监的颜面,反倒将此事明明白白地摆到台面
上来。
就像她行医救人,若伤口发脓长溃,必须得用刀将烂肉剃干净,伤口才可能重新愈合。
沈云衿歪了歪头,低声问梁知意,“你跟梁阁老怎么过来这边了?”
梁知意凑近她一些,细声低语,“我爷爷本来是打算过来收你弟弟做他的关门弟子的,没想到会碰上这一出。你没什么事吧?”
“我还好。”
“那你弟弟呢?有没有被欺负?是不是受伤了?我看他脸都白了,瞧着好像很不好的样子。”
沈云衿:“……”
敢情这丫担心阙儿是真,担心她只是顺道的?
不过她还是很感激,“没想到你真说服了你爷爷。”
梁阁老已经久未收弟子,就连她自己之前也没报多少希望。
梁知意却摇了摇头,“不是我说服我爷爷的。”
虽然她把沈阙的字画给他爷爷看后,爷爷很是欣赏,还说他虽年少,却有风骨,未来可期,若是往前几年,他是必定会收为学生的。
她见状连忙撒娇耍横,爷爷却再没松过口,只感慨自己“老咯”。
沈云衿有些惊讶,“那后来呢?”
后来梁阁老又为何松了口?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突然就改了主意。可能是自己想通了,不想错过这么优秀的弟子吧。”
梁知意边说边朝沈阙看过去。
他虽文弱,却有气质沉敛于骨,更别说那张皮相长得实在合她的眼缘。
英国公府的谢世子长得也不差,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可她不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