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早已透亮,山间人烟稀少, 偶有樵夫进山砍柴,远远看见穿沙陀军服的郭,杨二人,樵夫赶紧躲开了。
二人骑马向前奔去。
杨纤施说:“文逸,这么长时间以来,跟着你一路走来,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女侠了。”
郭文逸满面笑容地说:“还是姐姐天资聪明。胆子又大心又细,我发现,咱俩在好多方面都能互补。”
两个人哈哈笑着给马又加了一鞭。吉安冲在了马前跑的更欢了。
二人骑马出了山谷,走到平原,一望无际的平平整整的大地,麦苗稀稀拉拉的钻出土地,很多都倒伏在地上。
田地里禾苗被马踏人踩,不成样子,村庄中都人烟稀少,房屋破败。两人骑马进村,许多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倒地上,惨状不忍直视。
杨纤施突然看见,在一段残垣断壁之上。
有一个人趴在上面,头向外,脚在墙里面,半截土墙支在那人的肚子上,就这样被担着,头颅好像晃动了一下,杨纤施停下马,仔细注视,果然看见那人手指也动了一下。
杨纤施急忙下马,走到那人跟前,扶起那个人的脑袋,一看,那人的头顶被砍破了,流下来的血液,渐渐凝固在眼睛的上面。
那个受伤的人,努力的睁开了眼睛。
“贤弟,快来。”
郭文逸在前面走着,听见杨纤施喊他,回头一看,墙上那人正抓着杨纤施的胳膊使劲摇晃,他赶紧过去,一脚把抓住杨纤施的手踢开。
“这个人还活着。”
郭文逸仔细一看,这个人头上中一刀,很长的一道,背后有一刀似是致命伤,从左肩胛骨上直至右腰,深可见骨。
郭文逸摇摇头说:“不行了。”
杨纤施道:“他还是个孩子,咱们想办法救救他吧。”说完一双眼睛祈求着看向郭文逸。
郭文逸一手托住此人下巴,朝自己一扭,看到是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男孩,正怒视着他。
他又探头看小男孩背部的伤口,肩胛骨处刀伤最深,深可见骨,一直划至腰间,仅仅是皮肉翻开,没有伤及内脏,他想或着可以救一下。
郭文逸抱起男孩将他放在地上平趴着。吩咐杨纤施赶紧找一些干草平铺在半截墙的后面,把马牵着藏到墙后。
接着郭文逸先把男孩背后伤口处的衣服撕开,然后从马鞍上拿下酒囊,把酒倒在男孩伤口处,清洗伤口,男孩一直咬着牙没出声。
郭源稚看了一下男孩的脸,没有了表情,大概是昏厥过去了。
郭文逸又拿出针线,把男孩肩甲骨处的刀口缝住后,他走出断墙,到野草长的旺盛的地方,撸了一大把大蓟和小蓟的茎叶。
回来后,郭文逸在一块用酒洗后的石头上拿刀背把蓟草捣烂。
给男孩子敷在了伤口上,等郭文逸处理完了,这才对着一直站在他旁边的杨纤施说:“纤施,我还得找药铺给他弄些药,否则,他会死。”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男孩儿,看见男孩儿闭着的眼睛,里面眼珠在眼皮下面转动,郭文逸明白了,男孩儿醒过来了,现在正假意昏睡,听他俩说话。
杨纤施着急地说:“此处刚经过战争,去哪里找药铺啊。”
郭文逸缓缓地说道:“我骑马向远处跑跑,说不定能找到一个大村镇,拿些金疮药回来。给他用上,只是这个男孩儿看咱俩穿沙陀军服,肯定不会相信咱俩。”
杨纤施急忙对郭文逸说:“你赶快去买吧,等一会儿他醒后,我告诉他,咱俩是汉人,都是好人,他应该会信的,就单从咱俩的说话他也能听出来呀。”
郭文逸说:“恐怕他还是有所怀疑。”他看着男孩的眼珠在眼皮下不动了,他明白男孩一直在听。
杨纤施说:“贤弟,要不咱们将他一起带走,找郎中给他看看。”
郭源稚马上说:“也好,只是不知找到大的村镇,路到底有多远,咱俩骑着马,把他搭在马背上,恐怕他坚持不到那里,伤口绷裂流血,会要他的命。”
杨纤施说:“那还是不要带着他了,还是你去找药,我陪他在这里,好了。”
“也好,我将他的手足捆住,待我回来再给他解开。”
“他都昏迷不醒了,又负了这么严重的伤,还是不用了吧。”
“防患于未然吧。”
于是,郭文逸将男孩手脚捆住后,找药去了。
郭文逸走了很远找到一个大的村镇—沙堡镇,他在此处找到药铺拿到金创药后,又快速返回,守城门的卫兵看他装束,挥手让他进出,根本没有盘问。
郭文逸回来后,拴住马,看见杨纤施正在给男孩喂水并说着话。
男孩儿脸色惨白,声音微细,诉说着沙陀士兵在此打仗,将他这个村子的人都杀害了。
士兵砍了他两刀,他趴在墙垛上装死,逃过一劫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