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骰子用骰蛊盖住在桌子上晃动,拿开后最上面的那一面是四个红点。
“看来我运气不错。”唐鹤逢接过骰蛊,第一次投掷出了一个三。
一开始两人之间的距离还很近,但几个回合下来,唐鹤逢的棋子便将苏媚的棋子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最后一个回合,唐鹤逢的棋子和重点间只剩一步,苏媚却落后了近十步。
苏媚丧气道:“我输了。”
“愿赌服输?”唐鹤逢笑着问道。
“自然是。”
唐鹤逢却久久没有说话,他盯着苏媚看了许久。
哪怕隔着镜片,苏媚也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越见幽深,原本坦荡的目光也忍不住的躲闪起来。
唐鹤逢能提什么要求呢。
总之也不会是太过分的要求。
但是苏媚确实并没有想到,她很意外:“你要我做你的模特?”
“可以吗?”
苏媚只是没有想明白,他前段时间送来的《竹暝仕女图》还在楼下挂着。
但有诺必践,苏媚还是应了下来。
直到入夜这场雨也一直没有停下来。
苏媚晚间做了个梦,梦中不知遇到了什么她骤然惊醒,额上蒙着一层冷汗。
脑袋还在放空时,便听到了外面传来咚的一声。
声音虽然沉闷,但苏媚听的很清楚,不知道究竟要多大的声音才能穿透她特意做了隔音的墙壁。
苏媚打开房门出去,按亮了走廊的灯。
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她怔住了两秒,但也并不是很惊讶。
少女明艳娇媚,身穿白色睡裙,她跌在地上,轻薄的纱布贴着肌肤,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腿,右膝上还缠着一层纱布。
衣领褪到臂膀,身前一团莹软,腻如膏脂。
但其心不良,一眼可见。
苏媚平静,仿若并未看到她一般,将目光移到了唐鹤逢的身上。
他也正在看她。
摘掉了眼镜的唐鹤逢,穿着黑色的睡衣,敛去了惯常的温和与从容。
眼底藏着漠然和乖戾。
“天色很晚了,回去休息吧。”这话是对地上的沈培说的。
沈培面色通红,眼中还噙着一滴眼泪。
但她神色颇有些倔强,似乎是强忍着不让那滴泪落下。
她拢好自己的衣领,遮住那抹诱人景色,手臂撑着用力站起来。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神情还算镇定:“今晚是我冒昧打扰。”
唐鹤逢没说话,苏媚也能看清这个女孩是有话要说的。
“我知道你并不熟悉我,但没关系。像我这样的家庭,孩子都是千娇万宠的养大的,吃穿用度任意挑出一样都是普通家庭一年花费也比不上的,但这些都是需要代价的,从小我就很清楚这一点。
对我来说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所以即便我的父母希望利用我的婚姻为自己的家族谋取一些利益我也能够接受。
遇到你是个意外,毕竟谁不知道唐深,即便很多年前我还只是个中学生,但是唐家有个顶顶出彩的小唐先生这件事情我也是知道的,我只是想如果都是要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比起那个比我爸小不几岁的男人,你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毕竟如果我成功了,唐深能够带给沈家的好处几乎都无法计量。”
她叙述的语气极其平静,甚至隐隐有种从容不迫的气势。
“但即便是失败了也没关系,于我并没有什么损失。”
听到她说完,苏媚内心也隐隐震动。
从很多天前开始苏媚便察觉到了她另一番心思,她并无偏见,这种事情不过是路由心生,结局好坏与人无尤,是非对错自然也与人无尤。
“小唐先生高风亮节,自然看不起我这种做事的方式,但随你觉得龌龊也好,不齿也好,我都无所谓。”
“你很好,有胆量,也有魄力。”唐鹤逢对她却并无嘲讽,“只是欠缺了那么一点聪明。”
沈培的瞳孔微放,从未想过在做出这样一番事情后还能得人一句你很好:“谢谢,今晚对不起。”
沈培走下楼梯的那一刻忽然泪如雨下,她忍不住蹲在了楼梯口捂着脸无声哭泣。
一个女孩子,走上了卖身这条路,已然是走上了绝路。
而此时唐鹤逢与苏媚正面面相对,双双坐在客厅:“我很意外,我以为对这些事你应不假辞色。”
唐鹤逢轻笑了声:“这样的女孩我见过很多,她们或稚嫩脆弱,或美艳丰腴,或不得已,或心甘情愿,手握权柄富贵,美色也难免沾染。但无论她们动机缘何,本就不该因此被轻看。欲望本是寻常,男人女人并无不同,一个为色·欲,一个为富贵,你说谁比谁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