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沅止住了抽噎,站了起来,走到萧道成身边也找了把靠背的竹椅挨着萧道成坐下,揉着他的膝盖像小时一样撒娇道:“阿爹,馨儿不责怪君和就是了。其实,女儿现在也知道了,君和今天带女儿来就是来见你。可是,女儿真的除此外什么也不知道了,比如,那日你为何会在家中消失,你为何会到了这里,又为何会继续住在这里,你知道,阿娘已经故去,女儿不想,刚刚见到你后,你又再次离女儿而去。”
君和走了过来,轻拍了拍舒沅的头,道:“馨儿,不必多问了,伯父来此地是为了找故人的。现在故人还未找到,暂且住在此地。我也是那日入山行猎才发现此地,后吩咐人好好看守,不再进入。”
舒沅咬了咬唇,开口
道:“阿爹,这个故人,指的是宣华夫人吗?”
听此,萧道成的身形猛的一震,猛敲了几下旱烟枪,又咳嗽了几声终于开口道:“唉,馨儿,你娘死了我知道,贤儿被人带走了我也知道,可是,你爹不能离开这里啊。”紧接着,他渐渐道出了实情。
原来,那日,萧道成除了从晋北口中得知了宣华一事的真相还大致得知了,难产后的她在贴身侍女的保护下,终得以假死离开齐地。
祁莲儿不是真的死了,而是假死,这样的事实当然令萧道成万分震惊,已经成了死灰这么多年的心又再次复燃了起来。
遂一路按照晋北提供的线索找了出来,谁知,这一找就是快一年,人没找着,盘缠却是用光,山穷水尽的时候在此地遇上了来
行猎的君和,熟人相见,当然是又惊又喜。君和遂将老人在此地暂先安顿了下来,并答应帮他打听他故人的消息。
“阿爹,你好狠心,”听到此,舒沅不禁声泪俱下,“就因为一个现在连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的女人你就要抛弃阿娘和我们姐弟吗?你知不知道,没有了你,阿娘的世界都要塌了,那段时间,她整天哭泣,到处在找人。身体一下子垮了下去。再加上舅舅出事……”舒沅不愿意再继续说下去,提及往事,总是不堪。
萧道成摇了摇头,道:“馨儿啊,有些事情没有经历过你是不会明白的……”
“有什么不明白!”舒沅二话不说,一把抢过萧道成又要吸的烟枪打断他的话道,“女儿就不明白有什么能比眼前人更为
重要!祁莲儿她已经离开你了,这么多年,如果她对你还有感情也会来找你,何苦等到你去找她?而你,却要抛妻弃子的不远万里苦苦来寻她。你知道吗?女儿看到的不是你对她的痴情,而是你对家人的狠心!你连阿娘的丧礼都没能参加……那是你与阿娘的最后一面啊……”
“馨儿,”君和俯下身去,抚着舒沅抽搐的肩膀道,“你就别责怪伯父狠心了。伯父的心思我懂。”君和直起身子朗声道,“宣华夫人,一介弱质女流,身逢乱世又遭家人背弃,能否继续保全性命尚且不可知又谈何她来寻找。而伯父却不同,毕竟,你和若兰还有止长都已长成,家族又已经稳定,他再无牵挂。于老人来说,最怕的不是与家人相处时日的长
短,而是余愿是否已了,是否能与自己的爱人见上最后一面。我说的对吗,伯父?”
萧道成缓缓站了起来,拾起舒沅和君和的手,将他们交叠在了一起:“馨儿啊,阿爹知道你跟三殿下的事。阿爹也曾经希望你和他在一起,那也是莲儿的愿望,可是如今,事已至此,阿爹却是希望你能和君和在一起。”又看向君和,道,“君和,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一直以来,伯父就知道你喜欢馨儿。可是,伯父却因为那份执念一直在犹豫。现在,伯父已经放心了,只有你才能在伯父不在的时候真正护住馨儿,不论是在护城河边,还是在四川路上,甚至是现在,你通过了上天给你的一切考验。把馨儿交给你,伯父啊是真的放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