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出来。”
桌子很苦很苦的咖啡,程臻没加糖,直接喝了一大杯。
“那……之后呢?那天晚上还发生了什么?”
“后来,我一直在想办法安抚她的情绪。”
“……是吗?我还记得当时的情况,难不成你是,等颜抒睡觉了,闯进她卧室告白的?”
颜叙没否认,程臻突然就想把整杯咖啡泼到他的头上,她很努力才抑制住这股冲动,因为怕对方倒打一耙让她赔偿。
“当时我也很激动,做了一些……难以挽回的事情。”
“……服务员麻烦上杯水。”程臻转过头去叫服务员,她不想看这那张,流露出痛苦表情的,令她恶心的脸。
“那我真的好奇,你是有多激动啊,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应该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颜叙顺着程臻说的话点了点头,“现在我也觉得……当时我的状态确实很难理解。”
“我以为说出来之后,有的问题可以解决,但是只带来了更深的痛苦,是我太天真了。”
“你痛苦吗?真痛苦怎么不去死,你不是还好好活着?我看你的生活,工作,你的一切一切都没有受一丁点的影响!只有颜抒受伤了,你该怎样还是怎样,说不定后面那两个人马上就要来要你的联系方式呢,你这么光鲜亮丽的,你想要什么都有了,还要为你那感人至深的爱伤害自己的亲人。”
在程臻眼里,颜叙一直在演,一直在说废话。
她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所谓的痛苦和难受,可在更深的地方,在他的表面之下,程臻什么也没看到。
她甚至觉得,颜叙是不是有表演癖,他今天把自己约出来,就是为了表演一处跌宕起伏,感人至深的爱情剧。
而另一边,颜叙看程臻的眼神又深了几分,或许他现在已经看出来,程臻知道了一些事情了,他低头抿了一点咖啡,再抬头,眼神就已经变了。
“因为这种感情,不会随着时间变淡,它会在我的心里,越积越多。”
“……”程臻把服务员新上的水也喝了大半,她在想,还有什么办法,能让颜叙吐点别的事情。
“因为,我和颜抒没有血缘关系。”
“啪”的一声,程臻手中的杯子落下了。
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她盯着地上的碎片呆住,被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裹挟着,无法动弹。
是人生吧,地上这稀里哗啦的碎片,这就是人生吧。
“她并不知道这件事,我也是很偶然间才知道的,但这件事情,在我心里也……好多年了。”颜叙那张好看的脸上似乎流露出了某种能用喜悦描述的情感。
但低着头的程臻并没有看到这一切。
“我觉得她应该要知道这件事,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或许你可以帮我。”
“帮你……”程臻慢慢把头抬起来,脸上并无表情,“你让我帮你告诉她,你们其实没有血缘关系。”
程臻只觉得浑身冰凉,血液倒流。
“我宁愿刚刚我瞎了,聋了……宁愿这一切都没发生。”
咖啡馆在那一瞬,变成了阿鼻地狱,变了末日的魔窟,程臻再没办法在这里待哪怕一秒,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本能地逃避。
降桃李撇下喝到一半的咖啡,慌慌张张跟了上去,他小跑的身影也落在颜叙的眼里。
颜叙把剩下的咖啡搅了搅,看起来,他喝咖啡的心情并未受到影响。
程臻走得很快,降桃李一路跑到她面前拦住她
“别走了别走了,你现在整个人走路都摇摇晃晃的,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你到底怎么了?”
程臻没说话,由着降桃李拉着她到了路边一个供居民散步的小公园,两人找了张长椅坐着,程臻发呆地盯着路边的杂草,降桃李看着她这副失神模,陪着她一起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降桃李突然听到程臻笑了,夕阳照在她的脸上,她忽然就笑了出来,“人生啊,真他妈扯淡。”
降桃李被吓一跳,还没缓过来,就听见程臻紧接着说道,“不如死了算了,活着真没意思。”
“你到底怎么了,你跟那个人聊了些什么事?你们看上去挺正常的。”
程臻只是摇头,她摇着摇着,倒在降桃李的肩上,掩着面哭了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降桃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把程臻揽进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着对方的背。
程臻想,颜抒是易碎的玻璃杯,是已经碎裂了,好不容易才修复粘好的玻璃杯,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样了。
她不能再去碰了,她也不敢再做什么,说什么。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时间会带走一切,时间会抹平一切,冬天会过去的,春天会到来的。
等到颜抒申请到国外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