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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死得好(1 / 2)

悲伤吗?

江瑟不知道。

难过吗?

她也不知道。

江瑟走近了,初云的眉头紧锁,他焦急什么?愁什么呢?连死了都摆不脱操心的命。

他如果自私一点稍微自私一点会不会结局就不同?江瑟不愿意去看初奶奶的脸,偏偏耳边的人说着初奶奶的嘴巴无法合拢,她死前想要说什么啊?

江瑟移开视线,目光不经意的看到桌上放着的来自首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眼泪唰的流下来,江瑟死死咬住嘴唇。

上天可真会开玩笑,在他最该肆意的时候生生剥夺了他所有的可能。

脑海里那些久远的记忆是那么清晰,那个曾经无比抵触自己的少年,见到她总是会开口怼她两句。那个也会在夜深时送她们回家的少年啊……

初云……你真是个不守信用的家伙

江瑟将眼泪抹掉把录取通知书递给陈年。

陈年低垂着脑袋从江瑟的手里接过录取通知书,照片中的少年笑得格外的阳光。她还记得自己板着脸,并没有露出笑容,老师告诉她这照片会伴随自己一生。

她还特意抽出时间去告诉初云,拍照时记得露出笑脸,越阳光越好看。

陈年抬起手去细细抚摸少年的眼睛,真遗憾啊!她从来没有这样去摸过他的眼睛,他的脸庞。她只有曾不经意间手指穿过他的柔软清爽的头发,她想:他的头发可真柔软啊!

她听着他的邻居们对他身后之事的处理,明明自己是他的朋友,却连他的身后之事也不能给他办。

江瑟到了晚上才走出初家的门,陈年已经被她的父母强制的带回来。她站在门口,回头看向堂屋的方向,微弱的灯光照亮着那间屋子。

这个时间点儿,里面已经没有了人。

初云祖孙俩已经入棺,明天便要运到殡仪馆火化。

这间房子她曾经无数次来过,甚至还翻过这里的院墙。

很晚了,江瑟不敢再耽误。昨夜没回去,爷爷奶奶肯定很担心她。

不用悲伤,江瑟。

你曾经已经透过文字见证他的死亡,你都尚未流泪,此刻哭未免太矫情了。

江瑟默默的走在林间小道上,路过梧桐道时,地上是堆积在一起的梧桐花瓣。

她弯腰捡起一片,初云,你看,连梧桐花都为你哭泣。你的来生一定是个健康,家庭幸福美满的孩子。

江瑟走到小区楼下已经十一点了,保安大叔见她的状况不太对,轻声的询问了她几句。

她只道是朋友的离世。

大叔叹了一口气,又安慰了她几句,江瑟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保安大叔也理解她。

江瑟如同行尸走肉的默默走上楼,她打开门时,江爷爷看见她顿时心疼道:“生老病死是常态,初云那孩子若是知道你这么悲伤,他在天堂还要担心你。”

“你都知道了。”

“哪里能不知道,昨晚上我就听楼下的说了。你昨晚没回来是不是为初云的事耽搁了。”

江瑟沉默。

江爷爷只当自己猜中了,见江瑟的状态不是很好,早早地让她睡去。

江瑟洗了一个澡出来已经一个多小时以后,她躺在床上完全没有困意。一闭上眼,脑海里都是初云的身影。

她发疯般的狠狠甩着头,妄想将脑海里初云通通甩出去。

江瑟靠着床头硬生生的坐了一夜,直到窗外的夜色被光亮取代,她才反应过来。

原来自己也是一个重情的人吗?

初云和初奶奶被葬在了墓园,说来也是可笑。初云被首都大学录取后,县里面就有对贫困学子的奖金,这奖金没能成为他读书时解决生活的费用,却成了他的安葬费。

他当初是如何发愁解决自己生活的问题,总是利用业余时间去做工。生活总会在给厄运人重重一击,又总是在事后弥补彰显它的善良。

你看,上帝虽给你关掉了所有的门,却给你开了一扇窗。

一个星期后,江瑟迟迟没有接到公安局的任何消息。她和江爷爷说了一声有事出去一下。

江爷爷:“去吧,好好的散散心。”等江瑟将门关上,江爷爷这才和妻子说:“瑟瑟,这个星期连个笑容都没露出,也不知道她何时能走出来。”

江奶奶怼他:“养个猫儿若是死了,你都得伤心,更别说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再难过也只是伤心这一段时间而已,时间久了也就过去了。”

江瑟向警局的人询问当初接了自己案子的一位姓张的警官,对方只是告诉他这位警官在处理案件中有过失职的地方被停职了。

她瞬间愣在当场,对方说完有其他的事需要处理便不再搭理她。

江瑟失魂落魄的如同幽灵一样走在人行道上,她此刻终于懂了王维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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