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桥山回来之后,周觅欢不顾展现的挽留马不停蹄地向汴京赶去,来时赶路赶得是急,可到底有休息的时候,而今回程之时,一日在路上不过休息几个时辰而已,马都跑死了几匹,方才在三日后赶回了汴京城。
一进城门,平日里人声鼎沸的汴京城里此时陷入了一种莫名的静寂之中,全然未见歌舞声乐,就连最热闹的花楼今日都歇了业,没生意的乐伶们百无聊赖地倚在窗边,偶然见着楼下路过几位风流倜傥的公子还会甩着手帕抛下个媚眼……
临近皇宫之时,坐于马车上的周觅欢伸手撩起车帘,忧心忡忡地向外望去,此时的她粉黛未施只以一根玉钗简单束发,经过这段时间的颠簸,秀美的脸上满是疲惫……
她黛眉紧蹙,目光低沉地瞧着沿途树上挂着的一条条迎着寒风的白布,四下飘荡,孤苦无依……
这些时日未归,担心安重会将自己打死的安一禹在进了城后第一时间便赶回了安府。
正在府中休沐,喜滋滋地临窗在煦日底下欣赏自己刚做的一首好诗的安重偶然一个回头便见着自己这不告而别的逆子突然回府,还久别重逢一般,咧嘴笑着张开大手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气不打一处来的安重随手抡起书桌上的笔架,任凭那些毛笔七零八落地掉了一地,举着向安一禹打去……
“爹……”安一禹口中的“爹”还未叫完,被被有棱有角的书架生生打断……
接着便是惨绝人寰,一阵狂风骤雨般的一阵轰击……
“爹……这么些时日没见,你就不想儿子吗?”安一禹一边鬼哭狼嚎地抱头躲着,一边试图唤起安重的父爱……
“你个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呀!”
他不在家的这段时日,安重用不着处理他那些乌糟事,还日日夜夜不见他在眼前瞎晃荡碍眼,得空就画画呤诗,写字作画,喝茶赏雨……
那小日子过得别提多美了,连皱纹都少了几条,哪个看见不得夸上一声气色好?
“爹爹爹……”眼见自己装可怜也唤不起安重的一丝父爱,安一禹唯有使出自己的杀手锏,“爹,你要当祖父了……”
听到这个他梦中才能得以回味的称呼,安重举着笔架的手果然一顿,遂又阴晴不定,“你小子不会在外做什么混账事……搞大别人姑娘的肚子了吧?”
他虽然想当祖父,想得夜不能寐的那种……
可这名正言顺的才好!传出去也才好听不是?
“你想哪里去了哟!”安一禹扶额一阵呼天抢地,“我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吗?”
安重嘴角怪异一撇,显然对这话持怀疑态度……
“我说的是大哥……”
“一缓?他怎么可能!你说是你我倒还能信上几分……”
“爹!我都说了不是我了!”安一禹抓狂,“如果我没猜错,过几日哥怕是就要去提亲,等他成亲后,过段时日你不就能报上大孙子了吗?”
听上去煞有其事的一番话说得他有些热血沸腾……
“你就备好彩礼准备提亲去吧……”
安重“嘿嘿”笑着终于将手中的笔架放下,“好好好……”对着自己的脚傻笑一番后,他方才想起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未问,“那姑娘是谁呀?”
“就是嫂子呀……”见安重神色一片茫然,安一禹又补充道,“洛家的三小姐,洛黄呀!”
“是她……”安重的心“咯噔”一下跌入谷底,“怎么又是她……”
哪怕就是周觅欢他都觉得可以接受得了的,只是未曾想,五年了,兜兜转转地安一缓还是选择了洛黄……
洛家如今已是丧家之犬,安一缓而今在朝中如日中天,即便不娶公主,也不该与这么户声名狼藉的人家结亲!
看出安重眼中浓浓的失望,安一禹哪里猜不出他的心思,告慰道,“爹……你别怪我多嘴,你也明白哥哥的心思,这么些年过去了,难得的是他一直都未能忘记嫂子,可见里面的深情厚谊,你若是再多加拦阻……当年不就是因为你一直不接受,为难嫂子你们的关系才会闹到如此地步的吗?你难道还想重蹈当年的覆辙吗?”
听到这话,安重眸中忧虑更甚,半饷都未做声……
“爹,你在朝中那般精明能干,谋算人心,怎么一牵扯到这事就想不明白呢!”
“这正是你与哥修复关系的大好机会呀!”
“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哥与嫂子二人本就有意,你若是替他去洛家提亲,全了他的脸面,哥一定会摈弃前嫌,心怀感激的……”
“到那时,嫂子进门与哥哥二人琴瑟和鸣,不如再给你生个大胖孙子,也就此圆了你含饴弄孙的念想,如此岂不美哉?”
听到安一禹给他描绘的美好未来,安重心中一动,也不似方才那般抗拒了……
安一禹见他还有些犹豫,忙催促道,“爹,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啊……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