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早就知道许氏是个什么人,和裴阙应了一声好,两人各自歇下。
次日一早,院子里的婆子放了爆竹。
安芷还在床上,就听到“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不过响声不长,一会会就过去了。
冰露推门进来,笑着道,“夫人,姑爷在外头贴窗花呢,奴婢伺候您起来吧,今儿要过年啦。”
说到过年,大家都很高兴,因为有新衣裳穿,还有赏钱拿。
安芷好生打扮一番,才从屋子里走出去,正巧裴阙卷着袖中进来。
两人相视一笑,裴阙先开口,“你先坐下吃,我手上粘了迷糊,得先洗洗。”
安芷看了眼裴阙脏乎乎的手指,嫌弃道,“你怎么还和小孩儿一样,弄得满手都是。”
“我可不是小孩儿,就是不小心沾了点。”裴阙想到什么,突然开心笑了起来,“不过等明年这个时候,我就能抱着咱们的孩子贴了。”
明年过年,安芷和裴阙的孩子一周岁,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
说到孩子,安芷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也笑了,“对啊,等明年,孩子就会跟在你身后闹着你玩了。”
“那我希望明年快点到。”裴阙期待道,“如果是女孩儿,我就给她买
京都里最好看的首饰衣裳,若是男孩,我就教他读书骑马。”
孩子还没出生,裴阙先幻想上了。
安芷看裴阙洗完手,给裴阙夹了菜,“我觉得你不能这样想,得看孩子自个儿喜欢什么,若是女儿也喜欢骑马读书,你就不教了?”
“教啊,我都教。”裴阙一开始没想过这个,理所当然地想宠着女儿,然后严教儿子,但夫人这么一问,他就觉得夫人有道理了,“咱们的孩子肯定是最好的,来,夫人吃菜。”
夫妇俩用过早膳后,其他两房的人也来了。
因为昨儿个天晴,路上的积雪都被扫开,天也比前儿个暖和一些。
裴家的几个小孩,便在园子里支了烤肉的架子,香味飘出院墙,到了隔壁的大房。
往年裴雪是家里小孩的领头人,今年她只能听着隔壁的笑声,嗅着香味,一脸不爽地坐着。
在裴雪对面,裴钰正在写对联。
裴雪被香味勾得坐不住,“哥,你怎么还静得下心写字?你没嗅到烤肉的香味吗?我觉得他们就是故意的,故意在围墙边上烤肉。”
裴钰头也没抬,“你若是觉得难受,就不要在这里待,府上地方那么大,找个远一点的地方,保
证闻不到。”
“那你跟我一块去?”裴雪现在特别黏哥哥。
裴钰写完对联,放下毛笔,“我是我,你是你,你别总是跟着我。裴雪,嬷嬷对你的那些教养,难道都忘了?”
李氏走后,裴钰专门请了个宫里出来的嬷嬷教裴雪,为以后做准备。
“我当然没忘。”裴雪嘟着嘴道,“可今儿是过年,一年中最大的节日,我就想任性这一天嘛。而且以前过年的时候,咱们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多有意思,眼下就你和我两个人,屋子多有什么用,还不是冷冰冰的。”
“啪!”
裴钰用力拍了下桌子,把好不容易写完的对联给拍出褶皱。
“你要是那么羡慕隔壁,现在就可以过去!”裴阙凶道。
裴雪被唬住了,大大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哥哥,不一会儿落下两行晶莹的泪珠,抽泣道,“你……你凶我!呜呜,连你也凶我!”
裴钰看妹妹哭了,突然不懂说什么好,忍着脾气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我不是要骂你,就是你可不可以成熟一点,你说再多抱怨的话,爹娘都不能死而复生,你懂吗?”
裴雪知道爹娘不能活过来,但这和哥哥疼不疼她有什么关系,
“我不懂,反正你没以前对我那么好了,你是不是还想安芷?”
“裴雪,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裴钰大吼道。
“我知道!”裴雪抬手擦了下眼睛,发狠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常在书房里画安芷,当初是你不要她,现在又心心念念地画人家,你就是贱!”
裴雪这段日子都很缠着哥哥,只要没事就会找哥哥,一次来书房的时候,发现纸筒里丢了的画有些眼熟,拿出来后才发现是安芷。
本来裴雪是有点怵哥哥的,但这会气头上,就不管不顾地说出来了。
裴钰没想到自己藏起来的事会被知道,指着门的方向,“你给我出去,以后我的书房,你都不许进来!”
“不进就不进!”裴雪赌气道,“你就想着你的安芷去吧,眼下安芷和四叔过得好着呢,有本事你就让他们和离,或者弄死四叔,到时候我再夸你都行!”
擦擦眼泪,裴雪冲出书房,哭着跑了。
书房里只剩下裴钰一个人,他看着书桌上坏了的对联,撕了丢进纸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