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却远远达不到那个危机。
她那时不该在众人的劝说中妥协,并相信了他说的“我是为了大局才娶的长平公主,可我满心里只能容下你,再也放不下别的女子。我这一辈子都只爱你一个女人,绝对不会碰她一下……”
她在无数个煎熬的日夜里记得他当时红着眼圈,诉说衷肠。她的同胞姐姐特地从罗府赶来,还劝说她,世间像燕王这样痴情的男儿哪里去找?你就且知足吧!
她想如果退后一步是幸福,那她就再退后一步。那时的她自动忽略了庄子里的庶子庶女还有那几个老燕王妃给他安排的侍妾。她也似乎忘了当时也做了保证,甚至还下跪求她,求她不要对他冷淡要理解他。
总之,她答应了他迎娶长平公主入了燕王府。
可谁想,他还是和长平公主好……
再后来,还有那个卫鸾……
兴许,卫鸾之后还有其他人……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之所以美好,不过是因为世人多做不到,所以才觉美好才觉珍贵。从来物以稀贵,不论人事皆是此理。
盈光叹了口气,稚嫩的面孔甚至还没有洗去一脸菜色,忽的就染上了不合这张脸年级的表情。那表情里有怨恨有怅然还有说不清的情绪在其中。
她想,即便当初她以死相逼让他不要娶长平公主或者之前也以死相逼让他不要接受他的母亲老燕王妃为他选的侍妾,是不是他承诺给她,她也相信了的爱情就能守住?
可是怎么可能?所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郎要寻别的女子,难不成她还能用根裤腰带将他拴在腰间不可。她阻得了一回再阻得了两回,难不成还能一直那么阻拦下去?
想起他们最后的对话,她质问他为什
么一次次说话不算话。他却答她:“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寻常,我并没有做错,若说错也是错在以往过于宠你,惯的你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妇德贤良?”她倔强的仰头,硬生生的将眼泪逼回去,冷冰冰的对他说:“若非昔年相信了他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根本不会嫁进燕王府……”她以为她抛给了他狠话,他会后悔会愧疚,至少会说一句:“对不起,我愧对了誓言,可我做不到誓言……”她当时甚至想,若是他真这么说了,她还会原谅他的,只是可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满心满意的装着他了。可是他当时却是冷笑了很久,然后盯着她说:“那些不过是哄你的话,你又不是孩子,竟也当真,你未免太过于天真。况且,这些年,我也颇为宠爱你,又给了你燕王妃的尊贵,就算是东西王妃,你也是东王妃,在帝女出身的西王妃之前。荣华富贵你也跟着享了,你还有什么好作的?”
她记得,她第一次听到他露出那样的嘴脸,她甩了他一耳光,骂他:不要脸!他当时气急败坏,推了她一下,并且扔下话来:“你真以为你是天仙,长得和你一样的我不是没见过,又比你温顺又比你年轻……”
她拼了力气忍住泪,将他打了出去。她又不是不知道他新收用了一个叫卫鸾的女子,听说和她十分肖像。
后来她果真又知道,他原来夜夜歇在卫鸾那里。
炎热的夏季一过,原本热热闹闹的惊鸿山园,满园子里的花开始零落成泥碾作尘。
她于是搬去了别院。再后来她越来越没精神,直到弥留之际,她才听到丫鬟们的窃窃私语,原来她每日吃的饭菜早就被人动了手脚。
她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那个在冷仲然口中一直愧对了多年又善良又大度又有风仪的长平公主,兴许还有一直视她为眼中钉的老燕王妃。
除了她的儿子冷庭誉,她没有什么牵挂。想着死了兴许解脱,哪里知道那长平公主如此凶狠的心肠,竟然暗地里寻了妖道做法将她的魂魄收了起来,并放在火上冰上
让她煎熬这么多年。
她曾以为兴许这就是她的结局,就是死了也不能解脱,却想不到那妖道忽一日回来醉的不省人事,自己一头撞上了尖锐的利器上,却是一命呜呼了。
而她也忽感轻松。
再醒来,却已经成了水榭里那个三小姐盈月。她的新身份要喊昔年的卫鸾为母亲,要喊冷仲然为父亲,要喊亲生儿子为王兄。
这一切打的她措手不及……
她还发现她竟然还随手带了一块玉佩,那是她生前,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竟然在成为水榭里的三小姐盈月后,那玉佩也跟在她身边……
想来兴许是冷仲然将那玉佩陪葬给她了吧……只是不知道怎么落到了那妖道手中,她的魂魄曾常常见到那妖道把玩着那个玉佩……
后来,她魂魄得以自由时,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落在妖道屋里的玉佩……
她以为她会投胎转世,从此不再碰到冷仲然。却是不曾想,她却成了他的女儿……
一个庶出的打小痴傻的关在水榭的女儿……
冷仲然见面前的女子久久不再说话,他用力的摇晃着她,企图让她回过神来多看他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