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芜在同容粲牵着手回衡芜院时,容粲已将燕王府的事说与苏衡芜听。苏衡芜对着容粲两人私下感叹一回。
只冷仲然的身世一事,容粲说了后又交代:“燕王也是个可怜人,你日后嫁过去且莫要在他面前流露出你已经知晓的神情来,免得他不自在……”
苏衡芜点头:“这个女儿晓得!”顿了顿,道,“老燕王妃后来亲手要收拾长平公主与冷庭嘉,倒是颇出乎意料……”她在燕王府待的时间并不长,和老燕王妃更是没有直接相处,不过从冷庭誉的态度上及府中下人的传言里也隐隐约约知道,老燕王妃和长平公主在东王妃贺慕容活着的时候,两人关系亲密的简直是婆媳相敬的典范,只东王妃贺慕容死后,二人因主持燕王府中馈一事才慢慢变得关系微妙起来。
但也只是微妙,老燕王妃做的最过分的事是依法炮制当年请了卫鸾与燕王春风一度,到长平公主那里则是改成了卫鸾同父异母的妹妹卫清儿。
对了,卫清儿在当时林家反叛时,还为营救燕王出了大力了。倒是后来一直在屋内安静养伤。
容粲看了一眼苏衡芜,自顾自端起苏衡芜为她沏好的花茶,柔声解释:“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燕王妃如今事情揭发,她当年做过的那些恶事,再加上林家的反叛,老燕王妃又要想保护自己的傻女儿玉姐,恐怕心里是早已经断定她是没有还生的余地了。她既做好了死的准备,再加上燕王也答应了会放过玉姐一把,到底燕王是老燕王妃养大的。虽然这个养大的过程纯属是为了报复,又是别别扭扭几乎等于虐待燕王的过程,可这人啊!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哪怕这感情本身有些别扭有些奇葩。可就是个猫啊狗啊的在身边待的久了,人也是有感情的。何况仔细论来,这些年燕王是实打实的孝顺老燕王妃,事事将老燕王妃放在前头,老燕王妃但凡有一点良心,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总会反思一下……”
苏衡芜点点头,想起了梅妈妈,道:“梅妈起老燕王妃待燕王待我倒是一心一意,
我小时候夜里害怕,每次大喊梅妈妈,梅妈妈总是闪电般出现。至于打雷的天,梅妈妈都是直接守着我一夜……”顿了顿,猛然想起了什么,问容粲,“母亲,会不会不喜欢我提梅妈妈?”
容粲一愣,认真点点头:“是,我还真有点吃味……”
眼见苏衡芜脸色有些不知所措,还带着歉意,容粲心中不忍,转而笑道:“你挂念梅妈妈,说明她真心待你。我没有找到你的日子里,有她真心待你,我倒也放心了……感激她还来不及,而你对她怀念也是应当的……”说罢,将苏衡芜搂到怀里,“你啊,就是太听话,凡事太顾忌别人的感受,小心翼翼的看着让娘心疼……”
苏衡芜笑着抬头:“那以后母亲可千万别烦我任性才好……”说着话,她伸手轻轻摇着容粲手臂。
容粲轻轻地拍着苏衡芜的背。
苏衡芜问道:“梅妈妈的消息,还没有打探出来吗?”
容粲摇摇头:“还是没有……”又说起老燕王妃来,“我私下里只和你议论,燕王的性子可能跟成长环境有关,有些优柔寡断,作为燕地之主来讲,又过于心慈手软,虽然冷庭嘉与长平公主如此行事,只怕若是冷庭嘉与长平公主痛哭流涕一番,燕王又会原谅了她们……”说到此,容粲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冷仲然枕巾上的那片泪澤,一叹,”就是老燕王妃,他恐怕心里也是舍不得让她死的……却又会觉得老燕王妃活着,就是他对自己生母魏燕婉的背叛……同理,长平公主活着也是对贺慕容的背叛……”
容粲下结论道:“燕王这样的人倒也说不上不好,只是他打小如同无父无母,在别人阳奉阴违中长大,性格上难免软弱。而老燕王妃和长平公主打交道,又站在同为女人的立场上,想来比燕王更清楚长平公主的为人,至于冷庭嘉,先是对庭誉下毒,一计不成,又心生怨意,对燕王下毒,秉性可观。老燕王妃刚刚激出的一点慈母心,就猛然听闻燕王死了。这种猛然间的打击,咋然让老燕王妃受不了,另外也有为着庭誉清理门户
的意思……就自己出手了……她本来也没有打算活,反正……”
苏衡芜说道:“庭誉的性子,只怕若不是老燕王妃出手,他自己也会将冷庭嘉及长平公主碎尸万段,以为东王妃报仇……”
容粲道:“庭誉是这样的性子,这本也正常。常人面对杀母仇人,都会做出此等反应。只庭誉却是不同,故而,别人做的,他却是做不得……”顿了顿,“这一点上,老燕王妃和我倒是看法一致……”
苏衡芜一抬头,目光正与容粲相对,她以目光询问,就见容粲微微点头。
苏衡芜沉默。
容粲有些意外:“我以为你早知道……”
苏衡芜见容粲茶杯水少了,起身续了茶,双手奉给容粲道:“倒是能看出来,只是他到底没有和我直说,我也就没有多问……”
容粲伸手为苏衡芜将散落在鬓边的碎发拢了上去,柔声道:“怎么,你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