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朱砂之类,安置在府内角落……”
孟江枫与姜嬷嬷纷纷领命而去。
平国公想了想,又去了宝霞阁。
宝霞阁内,苏蘅芜听到动静,忙将绣了三分之一的佛经藏了起来。
又起身整了整衣服,方出门迎了平国公孟良。
平国公孟良许久不曾看到苏蘅芜,只觉得再看之下,苏蘅芜脸色白皙红润在烧了的屋子里瞧着,跟暖玉似的泛着莹光,随意梳起的青丝挽在脑后,说话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穿了家常的蜜合色夹袄与烟紫色绣着牡丹花的裙,微微的笑望着他。
平国公孟良心里惋惜之余,隐隐作痛,想到太夫人说的话:“你总得清楚,七娘子是七娘子,不是容粲。你将来有一天,总不能见到容粲时,无脸以对……”到底忍住想要将她拥入怀里的冲动,微微笑着,以一个长辈该有的说话语气与姿态与苏蘅芜说着话。
苏蘅芜听了,心里却是微微一动
。
姜嬷嬷,怎么会那么巧?恰好挡在太夫人身前,恰好被击中了玉佩……
可姜嬷嬷只是一个奴婢,太夫人就是她所有的仰仗,她怎么能以身犯险……至于歹人还进了宝霞阁,就更是解释不通……
姜嬷嬷又不是李氏,不至于有什么理由要对付七娘子……
可梅妈妈也曾说:凡事过于巧合,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这……
到底怎么一回事?
平国公孟良又嘱咐了几句后,就借口公务繁忙离开了……
雪花飘在平国公脸上,凉丝丝的……
平国公孟良清醒了下,自己早已娶妻生子,又妻妾满屋,为了七娘子好,也不能生出留七娘子在身边的想法来……
更何况,他足足大了七娘子二十来岁……
平国公收了收心神,也不坐轿子,也不让人撑伞,自己一个人漫步在平国公府的雪地里。雪花纷纷扬扬,不一会儿,平国公身上就染了一层薄薄的白,又很快化成一滩水,看上去有些狼狈……
李氏在淑兰院听说平国公去了太夫人那里之后去看了那些歹人的身子之后又去了宝霞阁,虽不是她做的,但到底如今种种迹象不利于她,这让李氏一杯茶接着一杯茶的只管往肚子里灌,却不闻茶味。
终于,还是坐不住。
李氏披了绛紫色羽缎对襟褂子,里头套了紧身掐腰夹袄,又对镜自揽一下,恍然瞥见眼角细纹与发上一丝银白。李氏有些恍惚,这么快,就老了……
她不顾陆妈妈说话,径直出了淑兰院。李氏自打嫁给平国公孟良后,却几乎过着等同于守活寡的生活,每每想见一眼平国公都是很难,平国公主动来找她多半不是来吩咐她做事情,就是来责备她。李氏那时候就时时刻刻让丫鬟们跟梢平国公的行踪,是以,平国公在平国公府爱去哪里,惯常去哪里,李氏心里清清楚楚。
她熟门
熟路带着风帽在雪地里走着,心里总觉得似乎有事情要发生,那种奇异的感觉撩拨的她心七上八下的,却又抓不住……
陆妈妈叹了一口气,不远不近的跟着。
果然,李氏在流芳阁那里瞧见了平国公孟良的影子。
她的心顿时安静了。
提裙而上……
流芳阁是个八角重檐的阁楼,四周种有大片的迎春,若是春季,这里蔓延着娇黄,开出一片生意盎然。可眼下是雪地,却瞧着甚为凄凉。
平国公孟良转过身来,瞧见李氏,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你来啦!”
平国公孟良的声音难得没有像往常一样冷冰冰,相反还带着一丝温意。在这冰天雪地的时节,在这李氏心内惶惶的时刻,这丝温意对李氏而言十分重要,让她在风雪中险些冻僵的四肢百骸都有了暖意。
李氏循着记忆里容粲的样子,偏着头,露出一个小女儿的笑容,声音更是刻意的放低放柔,她低应了一声:“国公爷……”顿了顿,又道,“国公爷没有回头就知道是我?”
平国公语气温和的:“嗯”了一声。
这让李氏又惊又喜。
好半天,她才从惊喜中缓过气来,轻声细语的说着话:“淑兰认识国公爷这么多年,嫁到京城也有很多年了,这么多年,京城每年至少会有一场雪,第一次下雪的时候,我就想若是能和国公爷在雪地里相牵着手,缓缓而行,我们都不打伞,任着大雪将我们的头发染白,这样听说也是共了一场白头……”
平国公低着头,看不出表情。
但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对她不屑一顾的表情。
李氏仗着胆子,喊了她这么多年一直想当着平国公喊的两个字。
她喊道:“相公……”
平国公抬起头,看着李氏的目光有些茫然。
李氏又喊了一声:“相公……”
平国公依旧没有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