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民拧眉,到底年轻意气用事,他岁数大了再进一步的可能性小,护晚辈一程也是应该,你逞什么能。
罢了,他是政委自然负全责,真有事也轮不到小郑。
宋今寒看着众人开始部署任务,态度很明显,责任他担,但任务安排他说了算。
见此,吴勇也没再出声。
宋今寒指着地图,“……先收割这边,光照足水稻成熟早,地势低洼必被淹……这里地势高可以先观望……机修班的人三班倒……”
他让机械厂帮着改进了两台挖沟机,又借调了三台挖掘机,日夜兼程,挖深加宽排水渠,力争强降雨到来前,把所有的排涝沟渠全部整修加固一遍。
人也不能歇着,全都下地加固挖深田垄,以便将暴雨造成的积水引入排涝渠,田埂也要加固。
有人听到一点风声,但大部分人并不知情,尤其是那些新知青,听到这种要求,就觉得上面的领导故意折腾人,纷纷抱怨,“这大热天的怎么可能下暴雨?就算有暴雨,这排水渠的深度宽度也足够了,还两米?是不是太过分了,万一有人摔下去怎么办?这都是隐患。”
“挖排水沟渠我能理解,可挖这么深的田垄干嘛?都能养鱼了,听说副团长稻田养鱼,可没说豆田也养鱼……”
老知青们瞪他们,可闭嘴吧,别惹事。
排长连长都是知情人,心情沉重的很,可没功夫去哄新知青,就道:“想待就干,不干,滚蛋。”活没干多少,屁事一箩筐。
整天只会张嘴闭嘴的谈理想,空有一腔热血,脚踏实地的却没几个,怪不得伟人要求他们这些知青,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呢,太浮躁!
顿时没人吱声了,再怎么说留在兵团也比下乡插队强,每月有工资拿,还不挨饿。
云汀兰他们这些医护人员也不能闲着,除了必要的医生留守值班,全都下地和时间赛跑。
宋今寒更是时刻守在田头,机器有了故障,立刻就得检修,半点时间都不敢耽搁。
云汀兰每天借着给大家送解暑药的机会,给宋今寒开小灶,他还是快速消瘦下来。
这天夜里,突然电闪雷鸣,狂风裹挟着大雨拍打着屋檐墙壁和窗户,云汀兰睡眼惺忪地拉灯,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
断电了?也是,这么大的暴雨,线路断掉很正常。
宋今寒让云汀兰看着孩子,他自己穿上雨衣打着手电筒,一出门,徐建民正在门口等着呢,两人也没去总部,而是直奔万亩农田,路上同行的队伍逐渐变大,都是不放心过来看的人。
见农田没事,只是稍微松口气,又转道去西后山那里,兵团的粮仓全都移去了那里,哪怕地里的粮食受灾,粮仓在,大家的粮食也能接上茬,总不至于饿死。
这情形俩孩子也睡不着,奕宁靠在云汀兰怀里,奕安趴在窗前,都望着外面。
天空好似破了一个大洞,瓢泼大雨倾泻而下,闪电照亮夜空地刹那间,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天地,房檐如同挂了瀑布,雨水哗啦啦的流下。
凌溪把家里的桌子板凳摞起来,明面上的粮缸安置到高处。
他们家地势本就高,当初是发扬风格把地势平坦的位置让给其他人,无论是地基,还是屋后的自留地,都在地势较陡的山坡。
如今反而因祸得福。
按照资料记载的降雨量,积水最多淹没她家院子,倒也不必惊慌。
天都亮了,人还没回来,倒是大黄湿漉漉的跑回来,嘴里吐出一张纸条,宋今寒的字迹,交代她别担心。
徐建民带着一个连的民兵守在西后山,看着新建的粮仓。宋今寒带着队伍巡视排涝渠道,一旦有哪里堵塞或是崩塌需要立刻疏通。
云汀兰塞给大黄一颗药丸,它立刻精神抖擞,颇为亲昵的舔舐她的手。凌溪端来一大碗鱼给大黄加餐,等它美美吃完,云汀兰把提篮递给它叼好,里面的食物用塑料袋扎好确保不漏水。
先给离得近的徐建民送饭,然后又给宋今寒送吃的,都是包子馒头这些吃起来方便还扛饿的食物,也不止是两人的份,每次都是七八人的量。
不然宋今寒和徐建民也吃不到嘴里多少,领导嘛,总得同甘共苦。
雨一下就是三天,岛上的排涝渠挖的深,住宅受的影响不大,但降雨量太大湖面上涨了七十多公分,靠近湖面的低洼地全都被淹。
虽然这里的水稻都收了,但水面上涨意味着沟渠的排泄能力减弱,其他地方的积水也都跟着上涨。
宋今寒果断下令收割。
吴勇也不再反对,是,这一星期大豆水稻又增产不少,可雨一泡,它全完蛋呀。
他抬头看着暴雨,这是一点停歇的意思都没有,心底的那点侥幸心理彻底消失,再这样下两天,这五百多亩田指定全给淹了。
吴勇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反对了,现在地里全是水,机器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