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一愣,郑家的自留地?
旋即又觉得不对,既然是自留地,都是一片麦穗,凭什么给他们定挖社会主义墙角的罪名?肯定是为了袒护自己农场的孩子。
他们可不同意,要不一起罚,要不都不罚。
狗子指指田埂,看不见呐,得多眼瞎,“这边是郑主任家的自留地,那边是农场的实验田。”
三个男知青哭的心都有了,怎么就那么点背,正好偷到实验田,还被抓个正着。
这事就这么的报了上去,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问题是这粮食是公家的,需要先交公粮,再然后是集体的,最后才能分到大家手里。
所以,不管偷多少,性质不一样。
一旦开了这个口子,打破了大家的底线与认知,都跟着有样学样,那才棘手,农场以后也不好管理。
怎么办?
必须严惩,又不能真的不近人情。
偷粮食那就还粮食,十倍的,可粮食怎么来呢?他们几个大小伙子干完生产队分给他们的收割任务,还得趁着大家休息的功夫去捡麦穗。
往年,这都是老师们带着孩子去捡的,十几个孩子排成一排,就那么一点点的向前移动,憨闺女为了争当优秀劳动模范,晒的身上多处脱皮。
还是奕安机灵,从家里拿了一把剪刀,让奕宁找地方坐下,负责剪麦秆绑麦穗。
这眼看又要麦收,宋今寒心疼闺女,又不能说老师做错了,便把这活计给安排出去。
想表现,想证明自己思想又红又专?
可以开忆苦会,唱忆苦歌嘛,带着孩子们排练节目,等麦收结束,开个文艺汇演,把那些痛斥旧社会歌颂新生活的电。晚上再放放那些批判旧社会、赞美新生活的电影,也算丰富大家的业余生活。
可这点处罚力度也不够呀!便公开检讨,五年内各种招工和返城的机会,都不会再考虑他们。
这处罚结果一出,本以为要被皮兜劳改的几人先是松口气,旋即似哭似笑的抱头蹲下,精气神都没了。
其他知青心里揣着各种小算盘,也都同意。
可没几天,又出事了,还是知青。
徐建民看着一身泥浆,蔫头耷脑的谢梓源,气的够呛,这一看就是夜里偷偷跑去芦苇荡那边抓野味加餐,不小心陷进了沼泽里。
“不是她云姨发现供电线路出问题,跑去小电坝那里查看原因,你可能就淹死了!我在大会上三令五申不许单独行动,更不许夜里往那边去,那里塔头甸子很多,表面上看着很平静,可稍不留心就会出人命……”
这边他正骂人,狗子带着巡逻队又逮到两个鬼祟的人,一大一小,李来弟和她爹李胜。
李胜的眼睛能把李来弟吃了,不是说救人有好处拿吗?不然谁黑灯瞎火的跑芦苇荡喂蚊子,结果前脚到,后脚被当成破坏小水坝的可疑分子抓了。
根本没看到那个知青,更别说救人拿好处了。
他就喊冤,直接把李来弟给撂了,心里万分赞同他家那口子的话,这个闺女简直是扫把星,自从她出生后,家里没有一件好事。
李来弟也有些怀疑人生,眼底满是焦灼,她都已经把刘倩绊住,怎么又被人捷足先登了呢?没了救命之恩,她怎么让谢梓源答应自己,等她长大了,娶她。
徐建民并未多想,只以为李来弟是看到谢梓源掉进沼泽,跑回家搬的救兵,虽然疑惑她一个小女孩大半夜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干嘛。
但想到她的处境,猜着可能饿狠了,去捡野鸭蛋也是有可能,心里骂李胜两口子不做人,但农场该教育也教育了,他们夫妻总是老实认错,但死不悔改。
他也不好管太多,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
随后,又将闻讯赶来的知青点负责人逮住,严斥一顿,“往后,每晚临睡之前,务必让每班的班长点名,不得再有此类疏漏。”
同时又交代人,在危险地区插上警示牌。
另一边的谢梓源却是猛地抬头,盯着李来弟看。
他很确信当时周围没人,从小跟着爷爷在军营里长大,这点警惕性他还是有的,掉进去后,他为自救更是竭力保持冷静。
夜晚四下寂静,任何响动都很明显,他很确信只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就是救自己的大娘,云大夫她小姨。
李来弟是怎么知道的,这样的未卜先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敛眸,那个李来弟是真的有问题。
一开始他是真的同情那个小姑娘,“狗崽子”“坏分子”这种侮辱性的称呼,让他忍不住共情,偷偷的帮衬她一把。
第一次怀疑她,是那次他偷偷去向·左村,回来正好遇见她,一开始他怀疑她是跟踪自己,可她显然没有发现他。
谢梓源爬上树,想看看她搞什么鬼。只见她鬼鬼祟祟直奔一个方向而去。
他面色骤变,那里藏着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