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特别大,院子里没法坐人,屋内又摆不开,酒席就摆成两桌,男人一桌在里屋,女眷一桌坐客厅。
只凌溪一米八五的大高个混在女眷这桌,显得特别扎眼。
孙大舅他们轮番来喊人都没喊走,凌溪只一句“要照顾她们母女”不软不硬的就把人给堵回去。
孙二舅挺看不惯凌溪这没出息样,但也只是心里鄙夷,有求于人,自然不好强求。孙二妗子却来劲了,语气那叫一个不顺耳。
“兰兰你们啥时候再补办一下婚礼呀?咱们乡下人可只认婚礼,你不大办,大家哪有机会认识外甥女婿,这弄的……不明不白的多不好。”
孙梅当时就把脸拉下来,拿眼皮掀她,“我们可是摆过酒席的,你们没回来不能说我们没办。”
孙二舅有一儿一女,早早就辍学在家,跟着他们夫妻去南方边境做生意,卖窗帘卖床上用品之类的生意还成,家里盖起了二层小院,在亲戚面前一直端成功人士的谱。
每年回来过年,都要炫耀一番。
今年孙梅喜事连连,大家奉承逢迎的对象换了人,让孙二妗子觉得自己风头被抢,心里老不得劲,逮着机会就想阴阳几句。
见孙梅不高兴,她心里就舒坦了,摆出我为你考虑的架势,“二姐你也是的,孩子不懂事不会过日子,你也由着他们?谁家结婚不是趁着过年大家都回来的时候摆酒席,他们那样仓促,咱们在外忙着一大摊子事,也不能不管不顾的回来,你说是不是?多等半年,到这年关多好,还能多收些礼钱。”
话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佯作说错话抬手就要打自己脸,只是样子敷衍的太不走心,眼睛更是直白的盯着云汀兰肚子,吐出一句,“兰兰这情况,确实不好再等哈。”
奉子成婚,这年头稀松平常的很,孙二妗子却这样说,那真是故意打脸了。
热闹的场面,一下子针落可闻。
云汀兰瞟一眼门口的位置,她表姐孙若楠正端着碗脸色僵硬的往角落缩,二妗子现在笑的有多大声,过会儿脸就有多疼。
自己抽自己,也挺有趣。
她接过凌溪剥的橘子,笑的意味深长:“二妗子是打算给我包个大红包呀,这感情好,有两千不?为了这份子钱,我也得单给你们摆一桌酒席。”
二妗子看笑话的脸一僵,“你这孩子,真会开玩笑。”想她再出钱,不可能。
“不是您先开的玩笑嘛?”云汀兰笑意不变,声色清淡的却让人背脊一凉。
二妗子眼神躲避,转头对凌溪抱怨:“看看看看,她这狗怂脾气,难为小凌你能受的了。”
“我觉得我家兰兰哪哪都好。二妗子,您岁数比她大,多让让她,别总是气她。”凌溪脸上是标准又疏离的微笑。
他家主人天下第一,不接受反驳。
“咳咳……”屋里不少人呛到。
37c的嘴,咋说出这么气人的话。
“嗨,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二妗子闹了个没脸,脸色能好看才怪,“二姐,你也不说教教他们,嘴咋那么欠呢,有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
还想端长辈姿态,你有个长辈样吗?
孙梅眼皮都没掀一下,继续嗑瓜子,不乐意搭理她,“知道他俩不会说话,你还你招他们干嘛。兰兰有身子,你当长辈的干嘛那么计较。凌溪那孩子也是实心眼,认死理,谁让兰兰不开心,他能直接落脸。”
她觉得挺好,反正闺女不吃亏,谁爱气谁气去。
“小凌这也是心疼老婆孩子,你当长辈的多包容。”孙大姨拍拍二妗子打圆场,转而说起孙若楠,“楠楠也不小了,谈对象没?”
二妗子被搔到痒处,脸露得意:“这不昨天刚相了一个小伙子,研究生毕业,留在他们学校做老师,对楠楠满意的很。”个子矮戴眼镜咋的了,浓缩的是精华,戴眼镜是有文化。
“我和她爸想着趁大家都在,把婚事给定下。男方愿意给八万八的彩礼,还有五金,房子也有,就初六那天,大家都去我家吃饭……”
哐当!
孙若楠的碗落地,震惊的看着二妗子,显然她这个当事人对于即将定亲的事,一无所知。
“没事,碎碎平安。”云汀兰善解人意的安抚慌乱的孙若楠,还把自己面前没动过的碟子,推到她面前,“姐,孕妇还是饮食清淡点为好,这清蒸鱼大妗子做的不错,你尝尝?”
“怀孕?!云汀兰,话可别乱说,我家楠楠才刚相亲,可不像你……”不检点。
二妗子气的拍桌,这事可不能瞎咧咧,传到男方耳朵里婚事黄了,她饶不了云汀兰,“你这丫头心可真黑,这么大人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心里没点数啊?”这是记恨她,故意坏她闺女名声呢。
心咋那么坏!
云汀兰嗤笑出声,反问:“二妗子,也知道说话要有分寸?”咋的,驰名双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