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一旁观战的白鸟先生吐出一口浊气。
“看情形，七杀蛇形阵的阵法要被破了。”
裴觉兴点点头。
“不错，我们头上的那块石板，就是七杀蛇形阵的阵眼，阵眼被破的话，阵法也支撑不了多久。”
白鸟先生笑笑：“果然英雄出少年啊，晋王的实力很强悍。”
裴觉兴低声道：“七杀蛇形阵被破，她会甘心？”
白鸟先生苦笑。
“她自然不会甘心。我算是看出来了，除了阵法，她还懂得不少诡谲的手段，否则，怎能将你我逼得这样狼狈。”
闻言，裴觉兴脸色晦暗不明。
“她不会放过你我，难道，就连若华也不放过？”
白鸟先生微微合上双眼，声音很是疲惫。
“我劝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她已经变了，以前的她，重情重义，又怎会对你我下毒手。”
裴觉兴一时无言，但紧绷的咬肌泄露了他此时又是酸楚，又是痛恨又是难过的心绪。
白鸟先生见状，又劝了一句：“别想太多了，先出了这里再算。”
两人说话间，周围不断发出“轰隆隆——”的巨响，裴若华发现周围的血色消散，又恢复一片幽暗，不久之后，幽暗也开始崩散，浓重的黑色逐渐减弱，当中迸发出一
道道极光极亮的光芒，一点一点将黑暗驱散。
最终，强光占据了整个空间，实在是太耀眼了，以至于眼睛都看不见眼前的景象。
裴若华只感觉眼前一花，便发现自己身处在地面上的七杀蛇形阵的中心位置，当然了，身边还有齐穆，裴觉兴和白鸟先生。
而此时的七杀蛇形阵早已经不复之前的光景，变成了一片废墟一般，如果不是裴若华对周遭的景物记忆深刻，只怕也是认不出来的。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神色，澜水城也好，七杀蛇形阵也好，都不可谓不强大，若是自己运气差一些，恐怕死亡将是唯一的结局。
然而，裴觉兴和白鸟先生的神情并未放松下来，仍旧是眉头紧拧。
齐穆道：“我们还是先离开此处吧。”
“想走？没那么容易！”
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不远处的六角亭上，飞檐的一角，站着一个婀娜的身影，夜风吹拂起她的裙摆，像是天人般飘飘似仙。
是澜水城的城主夫人。
裴若华之前和她在七杀蛇形阵交过手，很快就认出来了。
而裴觉兴和白鸟先生见到她，脸色微变，但两人都并未说话。
城主夫人的眸光落在裴若
华的脸上，她有片刻的愣怔，随即微眯着眼细细地打量着裴若华，许久，才开口说话，声音竟然有些许颤抖。
“竟然是你？”
之前她和裴若华打斗之时，裴若华穿了夜行衣，带着面具，而地底深处一路危险，面具早已经不知掉落在那一处地方，所以此时，是算是城主夫人第一次真切地见到裴若华的模样。
裴若华敏感地察觉出来什么，追问道：“你认识我？”
城主夫人的眸光有些复杂。
“十多年了，没想到你长成这般模样……”
裴若华立刻转头望向裴觉兴。
“父亲，城主夫人和您是旧识？”
“这……”
裴觉兴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回答裴若华的问话。
齐穆微眯着眼，看着这一幕。
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涌上他的心头。
他看了看城主夫人，又看了看裴若华，心中已是基本确定了。
“若华，你与澜水城的城主夫人只怕不仅仅是认识这样简单。”
之前裴若华和城主夫人打斗时，一来还有一个李旭要对付，而来城主夫人的身影一直掩映在夜色之中，面上带着面纱，所以裴若华也是没有留意到她的容貌，如今城主夫人解下面纱，高高在上，月光直直地打在她身上，容貌身
形都非常清晰地落入眼帘。
城主夫人的容貌……
有了齐穆的提示在先，加上裴若华不是笨人，城主夫人的容貌和自己有七分相似，她也很快想到了一个可能。
当这个念头从脑海里跳出来的时候，裴若华瞪大眼睛：“不会吧……”
裴觉兴看到她的模样，便知道她已经猜出来了，这样聪明的孩子，想要瞒她也瞒不住。
“她是木紫薇。”
裴觉兴长叹一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惆怅。
木紫薇是裴觉兴嫡妻谭氏的陪嫁丫鬟，裴觉兴很喜欢她，对于她的感情甚至要比自己的结发妻子谭氏要深刻许多，当时木紫薇因病而亡，他内心的痛苦无以言表。后来得知这一切都是苏姨娘的毒计，一直暗中往木紫薇的饭食里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