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穆淡淡一笑,裴府最近确实挺热闹。
但若是说裴若华会怕那些人,他是不相信的。裴若华的性格他多少有些了解,她是那种很能坚持,不轻易吃亏的人。
还记得他们初次相遇那时,她即便伤在他的剑下,眸中的桀骜依旧不减半分,更是在危急关头挫败了松林六煞的锐气,可以说,那一次他在和吴王的暗斗中得到了胜利,与她是密不可分的。
如今对于裴若华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学宫,其他的事情,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进入学宫虽然是陛下钦点,但能不能站住脚就全凭自己的能力。
齐穆相信,裴若华是绝对不能容忍自己被人看轻,然后灰溜溜地离开学宫的。
他慢慢悠悠地问道:“学宫那边,你有何打算?”
若是不清楚的话,他还可以给她详细解惑。
“学宫的事情,我听父亲说了不少。我相信自己不比任何人差,也非常期待能在学宫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裴若华毫不讳言。
灼灼光芒仿佛在她的眼中凝固,凝固成坚毅与执着,有如夜星,点燃无边的黑暗。
齐穆沉吟了片刻,终于问出了让他好奇的问题。
“只是,你的经脉淤塞,天生无
法修炼武功,这一回凝结真气,是怎么做到的?”
莫非,真是有神仙在暗中传授她仙法?
在雍钦帝寿宴过后,裴若华那匪夷所思的表现,不仅仅让所有人瞠目结舌,更使得一向不信神佛的齐穆有了一点动摇。
裴若华抿唇一笑,也不隐瞒,道:“父亲给了我一颗生气丸。”
齐穆眉头拧了拧。
生气丸确实珍贵,但要靠它来凝结真气,还是有很大的风险,否则,那些财雄势大的家族里的子弟,也不会因为没有练武天赋而苦恼。就像是一大堆的湿柴,一朵火星扔下去,成功点燃的几率其实很微小,更大的的可能,是冒出一大股烟气,徒劳无功罢了。而且对于天生经脉淤塞的人来说,它的作用到底有多少,还真不好说。
因为天生经脉淤塞吃下生气丸的例子他听过了几个,但通通失败了。失败了不说,有的经脉爆裂,结局还相当的凄惨。
“生气丸,不可能打通天生淤塞的筋脉。”
齐穆默了默,说道。
这是他一贯的认知。
裴若华挑了挑眉。
“我并非天生的筋脉淤塞,而是有人在我年少时给我服药,压制住了经脉。”
齐穆眸光一凛。
“是谁?”
是谁这么恶毒?
剥夺了一个人修炼武道的机会,其实也就是剥夺了上进的机会。尤其是对于女子而言。毕竟男子若是在武道上没什么成就,还可以参加科举,只要足够优秀,同样可以封侯拜相。
裴若华低叹了一声。
“我的生母。”
齐穆怎么都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这个答案。裴府里和裴若华不对付的人有许多,他本还想着,无论裴若华说出来的人,是谁,只要她需要,他会帮她出气。
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说不出的别扭。
他知道裴若华的生母是临安候世子的通房丫头,她低微的出身,使得裴若华也受尽了旁人的白眼,若是想要裴若华摆脱这样的境地,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在武道上取得成就,大成就,到那时,就没有人敢小瞧。
可是她为何要反其道而行之?
他嗫嚅这问道:“为何?”
裴若华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个中的因由,我父亲并没有说。”
临安候世子竟然也知道?
她,应该会难过吧。
自己的母亲,却是造成自己在裴府苦苦煎熬的人。
都说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但谁又知道,有些父母对子女的淡漠,
比陌生人更甚。
齐穆瞧着裴若华的眉眼,语气带着两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小心翼翼,似乎害怕自己的话让她的心情雪上加霜。
“那,你可怪她?”
她在裴府的苦难,除了裴觉兴和谭氏的忽略之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无法修炼武道,这在临安候老侯爷的心里,不啻于废人一个。
一个废人,裴府愿意养着就不错了,好待遇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裴若华微微一笑。
“不怪,我相信她这么做必定有她的理由。”
一时间,齐穆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半晌,才道:“你和临安候世子的关系,似乎缓和了许多。”
生气丸这样珍贵的灵药,他也愿意给。
“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他还是一样淡淡的。”
裴若华回想着裴觉兴的眉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