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不让府医照看裴若华的身体,不就是担心府医会趁机下手暗害裴若华么。
说实话,她原本是有这个打算的,可是还没来得及实施,苗头就被老太爷给掐死了。
看来得想别的办法了。
“那个窝囊废今儿骑马出门了,她怎么就不摔了马呢?她摔死了,兴许我就能够顶替了她的位置进学宫了。”
裴明珠拧着丝怕,口不择言地说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二太太眼睛一亮,若有所思。
这一日。
阳光明媚。
清朗的天空湛蓝如镜。从远方飞来几只鸟儿,轻快又灵动,温暖着天空的寂寞。
裴若华吃了听风的药已经十天了,药效果然很好,胸口偶尔的憋闷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了。
她今日穿一身藕荷色素面妆花褙子,深紫色挑线裙,发髻点缀着一支水仙花头金簪和两朵紫红色的小绒花。打扮简洁,平淡,却将她衬托得越发清秀动人。
文寿阁。
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都已经到了。
裴若华一一行礼,大太太一如既往的温柔和顺,三太太越发的光彩照人,只有二太太,脸色苍白,眉目间全是萎靡之色。
她垂头站在大太太身后
,默不作声地听着各人说话。
老太太看着二太太,很是关心。
“老二媳妇,你的身体可大好了。若是不好,就不必来请安了,论理,孝顺也不在这上头。我呀,瞧见你们平平安安的,就够了。”
三太太轻轻地撇了撇嘴,老太太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心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二太太生病了就不必请安,她和大嫂生病了,只要不是昏迷不起,都得拖着身体过来,也不见老太太这般和颜悦色。
二太太强打着精神,笑道:“谢母亲关心,我好多了。”
老太太看了她好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我瞧着你的脸色,还是不大好。前儿金宁伯府派人给我送来了两斤上好的血燕,一会儿你带些回去,让柳嬷嬷给你拿银吊子熬了吃。”
二太太眼眶微红,拿起丝怕抿了抿眼角。
“病着的这一段时日,也没来与您说笑解闷,反倒让您挂心,实在是媳妇的过错。”她眸光一转,“母亲,听说南城的清音戏园来个新的戏班子,排了好几出新戏,那些戏子的扮相,唱腔也不错。我想着,最近天清气朗,不如,咱们把戏园子包下来,先派几个人打扫干净,然
后出去散散心也好。”
老太太兴致勃勃。
“哦,有这事儿。”
老太太平日里的消遣不多,就喜欢看戏。
“咱们家里养的戏班子听来听去都是那几出,都听腻了。”
二太太应道:“正是这话。听说东乡伯府,定远侯府的老太太都去看过了。”
几家交好的老太太都去看过了,自己就更要去了,要不然下次见面,话都说不到一块儿去。
这时,裴明珠适时地添了一把火。
“几位老太太都说,新戏很好看呢。老太太,咱们就去嘛。”
“只是你的身体?”
老太太看着二太太,有些犹豫。
二太太笑道:“我天天窝在屋子里也气闷,倒不如去外头走走的好。”
老太太点点头。
“你说得倒也是。”她转身,朝着大太太和三太太,“老大媳妇,老三媳妇,你们怎么说?”
大太太和三太太对视一眼,老太太出门,她们做媳妇的肯定是要随伺在身旁,再加上孙辈,几乎就是阖府女眷都出动了,那么跟随的丫鬟婆子可不少,还有外围负责开路,护卫的小厮仆人,还有车架马匹,各种物事,这么大的阵仗,要安排的俱全可不容易。而
且她们初初接手府里的各项庶务,千头万绪都还没理顺,老太太又兴出新文来,真是让人头痛啊。
但是老太太的意思又不能违逆,否则老太太一个不高兴,她们就是不孝。
大太太笑着道:“能让母亲高兴,是咱们的福气。媳妇回头就派人去安排。”
老太太对大太太的识趣表示很满意。
“嗯。”
二太太笑着对大太太和三太太说道:“大嫂,三弟妹,往日府里女眷出门,一向是交由外院李管事打理的。”
“外院李管事?”
老太太一时想不起来这么个人。
这时,她身边的大丫鬟紫玉弯下腰身,在老太太耳旁轻声道:“就是上一回,郊外采青那时,为老太太备下蚕丝垫软轿的李管事。他办事牢靠,人也心细,老太太的喜好最是清楚不过的。”
说着,她轻轻地摸了摸手腕上的一只水头极好的翠玉手镯,那是二太太今儿早上赏她的,说是请她在老太太面前帮腔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