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华看着三太太高氏带笑的眸子,心里觉得这个三婶性格直爽,喜好爱憎都表现在脸上,比起二太太的口蜜腹剑倒是好相处一些。
她勾了勾唇,道:
“只怕我的忍耐,会被旁人当成懦弱呢。所以这一次,我是来问问三叔的查证是不是有结果了。旁人都打上门来了,我也得为我自己要一个公道才行。”
听了裴若华的话,三太太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
“听你三叔说,已是有了些许眉目了,只不过还需要时间,三姑娘你是知道的,此事是老太爷亲自交代的,事关重大,万万不可掉以轻心。不过你可以放心,纸是包不住火的,作恶之人定会有报应的。”
其实真相是三老爷疏于管事,一时之间也不知从何入手。
重要的是,大老爷裴觉兴占据着临安候世子的名分,将来就是裴氏一族的族长,裴若华之前虽然是不受看重的庶女,然而现如今是今非昔比。苏姨娘是老太爷最宠爱的妾室,吹枕头风很厉害的。
这两个人他一个都不想得罪,也不能得罪,到底该怎么做他如今还没有想好,所以所谓的查证根本就无甚进展。
也许最好的
办法,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三太太自然也是知道当中的干系,所以一番话说了等于没说,不过这也在裴若华的意料之中。
只是她计划了许多,怎么可能就任由事情平息下去,没有一点回报呢。
“三叔三婶的人品,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裴若华淡声道。
客套话谁都会说,虽然对方可能也不在乎这个。
三太太半眯起眼,笑而不语。
过去,她和裴若华的来往并不多,横竖,是大房的事儿,裴若华过得好不好,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不会去为难,当然也不会有过多的关注。
世界在变,人也在变。
裴若华死而复生回道裴府之后,所行所言使得三太太对裴若华有了很大的改观,能力如何暂且放在一边,单单是那份识时务,知进退的心性,就已经很难得了。
那么她,到底是所为何为呢?
只听裴若华继续道:
“查证也需要证据的,否则,只凭着一张嘴下结论,就算是大家都信得过三叔,但难免也会有些风言风语。
我这次来,就是专门来送证据的。”
“哦?”
三太太扬了扬眉,心里有些好奇,这裴若华可是
在宴席当时指证苏姨娘下毒,既然她有证据,为何不当场就拿出来让苏姨娘翻不了身?又何必等到现在?
“什么证据?”
“甘蓝。”
裴若华轻唤一声,她身后的甘蓝立刻上前,将手里捧着的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交给裴若华。
裴若华轻轻摩挲着木盒,淡声道:
“三婶也是知道的,府医说,在我的体内不止一种毒素,当时导致吐血的是一种毒素,另一种已是在身体里沉积日久。”
三太太想了想当时的情景,点头应道:
“是有这么回事儿。”
裴若华淡漠的神色变了变,眸光变得凌厉起来。
“也就是说,至少有两拨人在对我下毒手。其一,是苏姨娘。至于其二……”
三太太眉头跳了跳,问道:
“其二,是谁?”
裴若华打开木盒。
“这其二,便是它。”
三太太抬眸一看,只见木盒里头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套宝箱花纹素丝中衣。
她拧了拧眉头,状似疑惑地道:
“三姑娘,这是何意?”
裴若华抬手,指尖轻轻地划过素丝中衣,半晌之后,才开口道:
“我一日三餐的吃食,都是大厨房供给,丫鬟们去取回来
的。黄嬷嬷,水芹和甘蓝平日里会陪我一同用饭,她们都没事儿,也就意味着吃食是安全的。”
虽然按照裴府的规矩,主子,奴仆的吃用都是分开的,但很多时候,每日吃食的份例,主子一个人是吃不完的,于是便分下去给奴仆们。
所以,如果小院里的人只有裴若华一个中了毒,那么几乎可以肯定,吃食是没有问题的。
三太太这样想着,点了点头。
“你说得有理。”
裴若华继续道:
“这宝箱花纹素丝的料子,是二婶命人送来的。我只得了一匹,因其柔软舒适,水芹便给我做了中衣。最近这一段时间,我经常穿着。”
“嘶——”
三太太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姑娘,你的意思是,有人将毒素浸透在布料之中。”
裴若华笑眯眯地点头,应道:
“三婶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