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随行管事张罗着将伤者都抬进殿内的时候,几个小道士送来了清水,吃食。
不多时,听风提着一个医箱,也过来了。
裴若华微微挑眉,有些惊讶。
“怎么是你?”
闻言,听风眉头拢起。
“为什么不能是我?”
铜灯的火光洒在他的肩头,逆着光,高挺的鼻梁在脸颊上打出漂亮的暗影。
裴若华微微一笑,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只是没想到真人会医术。”
听风冷哼一声。
“京城医术比我好的,只怕也找不出来几个。”
很狂傲的话,但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裴若华抿着唇,道:
“那便有劳真人了。”
听风微掀眼皮,睨了裴若华一眼,也不说话,自顾自地往伤者那边走过去。
他双眼微眯,仔细的观察着一个个伤者的气色,有人唇色苍白,有人脸色发青,还有人眼神焦距涣散,这都显示着各自不同的伤势。
然后,他伸手搭脉。脉象是分辨伤病原因,推断伤病变化,识别伤病真假的一个重要依据。
裴若华凑过来,低声问道:
“他们怎么样了?”
听风将目光移到裴若华脸上。
“你不想他们死?”
裴若华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当然。”
她与随从们无仇无怨,更何况,那些黑衣人想杀的人是她,随从们是为了保护她,而遭受了无妄之灾。
他的言语平淡,语调里听不出任何的起伏。
“那他们就死不了。”
听他这般说,裴若华悬着的心总算是放松下来,再回味他这句话,心中莫名地感觉到有些异样。
但她不动声色,含笑道:
“多谢真人。”
“嗯。”
听风应了一声,低头打开医箱,修长的手指拿出药材,细布,开始为伤者进行治疗包扎。
他很专注,墨黑的眼眸微垂,炯炯的光芒像是被春天的雨水浣洗过,清澈,纯粹。
裴若华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盘腿坐下,精神一放松,疲惫就紧跟着袭来,她不知不觉地合上双眼,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耳旁徐徐响起听风的声音,还有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
“你的呼吸凝滞,是受伤了。”
裴若华睁开双眼,有一瞬间的迷茫,回了回神,便见听风蹲在她的身前,一手撑着额头,双眸凝视着她。
裴若华皱了皱眉,被人这样紧盯着,多少让人感觉不自在,尤
其是,他盯着她看了多久?
“怎么受的伤?”
听风问道。
真的很难想象竟有这样强悍的医术,仅仅凭着她的呼吸,就能判断出来她受伤。
裴若华笑笑,道:
“打斗时被气浪击了一下,不碍事。”
听风将撑着头的手放下来,扣住了她的手腕,感受着指尖传来那微弱的脉搏跳动,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其中。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听风收回手,沉声道:
“你的心脉受损,是旧患,加上新伤。”
裴若华一怔,随即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一句话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
把脉得知她受了伤不难,难的是竟能查出她的旧患,就连她自己都以为,与英伟法师那次战斗中受的伤已经痊愈了。
听风面色如水,看了裴若华一眼,道:
“心脉是形成脉象的主要脏器,心脉的波动,心气的盛衰,心血的盈亏至关重要。
除此之外,还必须有各个脏器的协调配合,如肺朝百脉,肺朝百脉,即是循行于全身的血脉均汇于肺 ,且肺主气,通过肺气的敷布,血液才能布散全身;脾统血,为气血生化之源,血液靠着脾气的充养和统摄得以运行;肝藏血,主疏泄
以调节血量;肾藏精,精能生血,又能化气。
正常人的脉象又称平脉,常脉。常脉为三部有脉,一息四至,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尺脉沉取不绝。
而你的脉象缓慢,时有停跳且没有规律。”
裴若华背诵过《素问》,听风说的这些,她大略也是明白的,但她还是有些疑惑。
“可是我自己并没有感觉很不舒服。”
这就是经验的重要性了,尤其是对于医术来说,即使记忆力再好,没有亲自实践,还是不行。
听风的目光有些微妙。
“那是因为你服用过一种灵药,药物修复了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