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觉兴淡声道:
“不知父亲让儿子到珍珑轩来,所为何事?”
老太爷闻言,心中的纠结顿时消散,眸光冷了冷,便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裴觉兴。
听到这样惊心动魄的话语,裴觉兴依旧是波澜不惊,眉眼温润,暗暗幽光下,他超俗出众,仿佛尘世的种种喧嚣都与他毫无关系。
“不知父亲的意思……”
老太爷道:
“英伟法师说了,需要设鬼七煞阵的人的嫡亲血脉,才能够破解邪术。兴儿,为父也是为了裴家……”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做,无疑肯定了丁氏就是谋害裴家的始作俑者,这样恶毒的女人,即便将来把她的牌位轰出裴家的祠堂,也不会再有人为她道一声委屈。
因为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裴觉兴淡淡一笑。
“儿子明白。”
这时,英伟法师走了过来,他一手拿着一根长长的银针,另一手拿着一个白色的瓷碟。
“世子爷,在下得罪了。”
闪着幽光的针尖贴近皮肤,眼看就要刺破裴觉兴的手指,此时恰好一阵风来,吹得帘帐翻飞,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慢着。”
英伟法师动作一顿,目光循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只见一名少女从角落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她穿一身鹅黄色绣翠竹立领褙子,云白色滚祥云金边百褶裙,眉如远山,眼似秋水,不施粉黛的脸庞,肤光细腻,娇艳若滴。
她就是光芒的中心,映衬着周围的人们一下就黯淡下来。
好美的女子!
英伟法师整个人愣住了,挪不开眼。
裴觉兴斜睨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道:
“法师。”
裴觉兴那如同冰水一般冷淡的声音让英伟法师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不禁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裴若华见他这般,心里就更为不屑,冷哼着说道:
“法师的手可要稳一些,伤了我的父亲,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英伟法师还未说话,裴觉弘就已经冲了出来,疾言厉色,呵斥道:
“胡闹!
若华,如今是什么时候?是事关裴府的前程的紧要关头!惊扰了英伟法师,这个责任,你担待不起!念在你年纪小,不懂事,还不快退下!”
裴若华微微一笑,眸光却满是嘲讽之色。
“我是年纪小,不过还不至于不懂事。这什么法师分明就是一个骗子,亏你们还对他奉若神明。”
所有人都被裴若华突如其来的话语惊
得目瞪口呆。
只有裴觉兴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若华,慎言。”
英伟法师高人架势十足,脸色也异常的严肃。
“这位姑娘,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但是,如果亵渎了神仙的启示,可是要遭受天罚的。”
裴若华撩起眼帘看了看他,忽而侧头娇笑,倒是有几分小女儿的憨态。
“我竟不知道天罚是什么?”
英伟法师哼道:
“天罚,就是上天对不遵从天道之人的惩罚,除了有雷电,火海,飓风之外,还会有阴差把人拉进阎王殿里,投入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油锅,到那时,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本以为裴若华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听到这么恐怖的描述,一定会吓得不轻,不料裴若华拍手笑道:
“既然如此,我便不用担心了。”
英伟法师不解。
“为什么?”
裴若华眸光一冷。
“因为你这个愚蠢的骗子都没有受到天罚,我这个好人自然就更不会了。”
“你……”
英伟法师的脸色像是打翻了调色盘,从红到青,又从青到红。他一挥袖袍,抖着手指,对老太爷道:
“老侯爷,我受南安伯老侯爷所托,来到贵府斩邪除
恶,本是一片好心,不料竟遭到这般羞辱,今日之事,到此便罢,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着,他转身作势要走。
老侯爷眉头锁成了川字,眼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没想到裴若华在这儿横插一脚,若是英伟法师撒手不管了,那裴府的劫数不就无法破解了么。要知道,高人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法师息怒,息怒。”
说着,老太爷抬手指着裴若华大吼:
“孽女,还不快给法师赔礼道歉!”
裴若华的眸子就似两颗上好的黑曜石,亮的惊人。
只见她一扬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就多了一张黄纸!
裴若华身形一晃,动作一气呵成,便将黄纸“啪——”的压在英伟法师的额头上。